对于这种毫无根据的信心,万尼乌斯只是冷笑了一声:“没错,站在高卢人的角度讲,确实如此。但别忘记,凯撒不是傻瓜,他明明知道会有为数众多的援军前来,却仍旧带着军队在此地修建营垒,为什么?”
“如果他想撤退,维钦托里是不会让他如意的。”高卢女子这样回答。
“维钦托里已经战败了——他在凯撒撤退的时候追击凯撒,然后被可耻的打败,并被追击着,一直被追进阿莱西亚。如果凯撒想要撤退,你以为维钦托里和他的军队有勇气再次追击?”
这种当面打脸的质问让威利娅涨红了脸,愤怒的瞪着万尼乌斯。
然而日耳曼人全不在意这种怒视:“之所以凯撒没有撤回到对他而言更加安全的行省,而是带着军队在这里修筑营垒围攻阿莱西亚,是因为他已经看透了高卢人的愚蠢——你们空有为了夺取自由而牺牲的勇气,却缺乏赢得战争胜利所必须的智慧——他决定留在这里,消灭维钦托里和他的八万人的同时,消灭掉所有胆敢前来救援的高卢人。无论是十万人、二十万人,还是一百万人。”
在说完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之后,万尼乌斯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威利娅:“而且,我敢打赌,凯撒会获得胜利的——如果没有我和我的人。”
沉默了一会之后,威利娅再次冷笑起来——但是这一次,她显然不如之前那么自信:“哈,就凭你这八千来人?”
“对。”万尼乌斯点点头,“你可以去询问我军队里的厄尔维几人、塞广尼人和波伊人——他们有两千人——他们会告诉你们,我的战士是怎样轻易战胜数倍于他们的敌人的。”
“而最重要的是,”趴在地上撞死的德萨终于抬起头来,“这支军队有一名勇猛、睿智而且仁慈的统帅。”
万尼乌斯解下手里的盾牌,丢到德萨身边:“行了,起来。”
迟疑了一会之后,威利娅终于屈服:“好,就算我相信你,会帮助我们获得胜利。但是这和你放走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聚集起足够数量的战士,通过会议把这些战士组织成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把它带到这边,然后突破营垒——三十天时间根本做不到这些——这一点你不必怀疑,我身后的八千人也是我征集并组织起来的,为此我用了四十天时间。”
说着,万尼乌斯停顿了一下:“你猜,当你们的援军迟迟不到,而阿莱西亚城里的粮草又即将消耗殆尽的时候,维钦托里会怎么做?”
“他会率领全体战士,趁着他们还有足够体力的时候,做最后的战斗。”威利娅铿锵有力的回答,同时挺直了身体,眼里也含上了泪水,就好像她已经看到八万高卢武士带着必死的决心,不顾一切的冲击凯撒的营垒,为了全体高卢人的自由做最后的抗争一般。。
听到这个回答,周围的高卢人和日耳曼人都露出了肃穆、庄重的表情——无论如何,那些为了信念而牺牲的战士,都是崇高的。
但万尼乌斯却笑了起来:“哈,做最后的战斗?他不会那么做的。如果他想那么做,他也就不会沦落到被凯撒围在阿莱西亚里的地步了。”
万尼乌斯话音未落,一支利箭便落在了他脚边——威利娅手提仍旧颤抖不已的弓弦,两眼通红的看着他,犹如护卫幼崽的母豹:“我,不许你,污蔑他!”
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别紧张,万尼乌斯笑了笑:“要打赌么?”
“你想怎么赌?”
“我们就赌维钦托里在粮食即将耗尽时的举动。”万尼乌斯认真的看着威利娅,“如果他真的率领八万人出来拼命,那么我就会率领我的人,配合他的攻击,哪怕我麾下这八千人全死光也在所不惜。”
这样重的赌约顿时让所有高卢人都变了脸色——到是日耳曼人大部分仍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早就料定了万尼乌斯不会随便乱说。
“那么你要赌什么?”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威利娅也谨慎了一些——无论如何,这也是关系到八千人性命的赌约。
万尼乌斯嘿嘿一笑,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我赌维钦托里会在粮食即将耗尽,甚至还有很多存粮的时候,将阿莱西亚里所有的老幼妇孺,全部从城里驱逐出来,以此减少粮食消耗。”
“这不可能!他绝不会那么做!”威利娅咆哮着,再次显示出了格外的愤怒。
“但是这些老幼妇孺,凯撒也不会收留她们,即害怕维钦托里趁机发动突袭,也害怕这些人消耗自己的存粮——所以到头来,这些被他们兴高采烈的迎接进城的保护者所抛弃的可怜人,只能悲惨的在阿莱西亚城和罗马人的营垒之间无助的被活活饿死。”
面无表情的描述完历史上确实发生过的惨状之后,万尼乌斯看着威利娅:“你刚才问我要赌什么——我的条件是,如果维钦托里确实按照我所说的做了,那么我会拯救那些被抛弃的老幼妇孺——但是你要为我做见证,从此以后那些被我救下来的人就是我的了,任何人也无权向我要求他们。”
这样巨大的赌注让威利娅迟疑了:“可即便是我,也无权决定上万人的归属。”
万尼乌斯摇摇头:“我没指望你做主把那些人都给我——我只要你为我做个证明就可以了。”
价值差距如此悬殊的赌注,充分的说明了万尼乌斯对自己判断的自信——这种自信让威利娅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和自己斗争了很久之后,高卢女猎手才以低沉的声音不情愿的回答:“如果你赢了,我是会为你做见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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