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才一开口,“啪”的一声,月芽劈头盖脸,毫无症状的就挨了一巴掌。
外面的来人,破口大骂了起来,道:“连夫人院子里的人都敢怠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四娘子呢?”
月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半晌没说话。
“问你话呢,你是哑的吗,怎么云府里还有这样不知规矩的婢子!”来人大怒道。
见到月芽挨打,冥漠雪当即就怒了,可她脸上连半点表情都没有,平静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冥漠雪一边从屋里走出来,一边打量来人,来人是个同周婆子年纪相仿的婆子,穿着鸦青色素面织锦的袄子,袖口领口处还都裹着绒毛皮的封边,已染银丝的鬓发梳的整整齐齐,绾着寻常的平髻,斜插一支银簪,显得极为体面。
这婆子的打扮,比云老夫人跟前的常妈妈,打扮的还要风光体面,明显不是云府的婆子。
冥漠雪眉头一挑,就见那婆子也在打量她。
“来人可是四娘子?”那婆子趾高气扬的对冥漠雪问道,见了她也不行礼,一副看不起她一个庶女的模样。
那婆子的话还没落音,就听一声巨响,“啪”的一声,李婆子就觉得自己的耳朵嗡的一声,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痛。
“你……”
“啪”
又是一巴掌。
“云弱水你……”
“啪”
再一巴掌。
三个巴掌挨在了脸上,李婆子这次不敢开口说话了,别说李婆子,就是月芽也惊呆了。
“娘子,这是方府送来的,照顾大夫人安胎的李婆子。”好半晌,月芽才反应过来,小声的对冥漠雪说道。
虽然月芽声音小,但是李婆子还是能听的到,李婆子恨恨的看着冥漠雪,想看看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是不是还这么嚣张,是不是得赶忙给她磕头道歉。
不过李婆子失望了,冥漠雪听了月芽的话,冷冷的道:“哦,是吗,原来是李婆子。”
李婆子听了冥漠雪的话,顿时脑袋一扬,正要得意洋洋的说些什么,就被冥漠雪给打断了。
“只是李婆子,你当真是方府出来的?”冥漠雪问道。
李婆子顿时道:“那还能有假!”
冥漠雪冷笑了一声,“我竟不知,堂堂大兴方家,竟然连一个婆子都调1教不好,竟然同主子这般大呼小叫,不懂尊卑之分,还是李婆子,你趁着阿母身子不好,就不将主子们看在眼里了?”
李婆子顿时一愣,不知冥漠雪这话从何说起。
冥漠雪见了又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打你?”
李婆子愣着不开口。
冥漠雪见了道:“第一巴掌,你见了主子竟不行礼,第二巴掌,你竟敢指着主子说你,第三巴掌,你竟然直呼主子的名讳,我不打你打谁?我告诉你李婆子,就是你告到阿母跟前,告到外祖母跟前,我打你打的都有理!”
李婆子在方府,虽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好歹也被许多下人巴结着,昨日方老夫人同她说,要将她派来云府照看大夫人,她还想着要在云府扬名立威呢,谁知出师不利,竟是被一个小小的庶出打了脸。
“还愣着做什么,你上我这里来,就是来打我婢子的吗?”冥漠雪冷哼一声,对李婆子质问道。
冥漠雪这么说,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李婆子,她挨打,不过就是因为因为她打了月芽。
李婆子又不傻,自然听出冥漠雪话里的意思,李婆子气的几乎背过气去,连后槽牙都磨得嘎嘎作响,可冥漠雪的话确实有理,就是她自己一时大意做错了事。
李婆子强忍着气道:“四娘子,大夫人请四娘子过去正院。”
冥漠雪看了李婆子一眼,道:“你回吧,我知道了。”
李婆子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冥漠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冷的让人瞬间忍不住想打哆嗦。
李婆子见了,顿时闭上了嘴,蔫蔫的走了。
李婆子前脚刚走,后脚月芽就急急道:“娘子,您怎么打了她,若是她回去告状,娘子怎么能吃得消。”
冥漠雪冷笑着道:“告状,她向谁告状?是方国公夫人,还是方氏?我打她打的有理,她们能奈我如何。”
月芽急急道:“娘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明和谁也不能挑娘子的理,可是背后谁会知道她们会不会给娘子使绊子。”
冥漠雪摸了摸月芽红肿的脸蛋,轻声问道:“脸上可还疼,快去用冷帕子敷一敷。”
冥漠雪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原先是我太自负了,一个不小心巧雁就出了事,亏我先前还大言不惭的说会护着你们。如今巧雁的事,已经成了定局不能挽回,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们再欺负你了。”
月芽听了冥漠雪的话,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赶忙用袖子擦干道:“娘子,快去正院吧,那李婆子回去,还不知要怎么说娘子的坏话呢。”
冥漠雪不屑的一笑,道:“哪有如何。”
等冥漠雪到了正院的时候,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已经都在正院等着她了,冥漠雪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看到几乎整府的主子,都在这里了。
云达赋一见冥漠雪,就立即道:“弱水,你来晚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打李婆子耳光?”
冥漠雪听着云达赋带怒意的耳光,瞥了一眼李婆子,就见李婆子躲藏着后退,不敢看冥漠雪。
冥漠雪冷笑一声,这才对云达赋道:“难道李婆子没有告诉阿爷,因为她藐视云府,藐视阿爷,藐视我,所以我才赏了她耳光吗?”
“没有,没有,我什么时候藐视云府和阿郎了,四娘子可不能信口胡说!”李婆子一听冥漠雪给她编排的这个罪过,顿时叫道。
冥漠雪冷笑一声,“哦?我竟是说错了?到了现在,李婆子还敢在我祖母和阿爷的面前自称我,难道不是藐视我云府,藐视我阿爷?你直呼我的名讳,难道不是藐视我?”
李婆子顿时闭了嘴,方氏见到情形不对,顿时哎呦了一声。
云老夫人立即道:“大儿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方氏趁人不备,瞪了李婆子一眼,这才道:“适才不知为何,肚子突然疼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儿让阿家担心了。”
云老夫人赶忙道:“好了,这会儿也不是计较这么多的时候了,道长还在等着,赶快请道长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冲撞了大儿媳妇才是。”
这边,正院的院中,已经摆起了案台,那道士便起了乩。
云达赋写了要问的问题在黄纸上,给了那道士,让其请示神灵,那道士接过黄纸,捏在手里念念有词,突然,只见那黄纸烧了起来,瞬间燃为灰烬。
而后就见那搁在沙盘上的笔,突然自己立了起来,在沙盘上动了起来,果真像是有个人在拿着那支笔写字,只是众人都看不见。
院内众人纷纷严肃了表情,连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怒了神灵。
冥漠雪看着,心里冷笑,这点的走街串巷的雕虫小技,她还不看在眼里,别说这个了,在现代的时候,她什么没见过,连电钻钻肚皮都是有的。
冥漠雪纳闷的事,方氏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她想说,是自己冲撞了她,好将她赶到庄子里去吗?
只是后日,就是韩夫人要给她办的认亲宴席了,便是方氏真的说自己妨害了她,只怕韩夫人一句话,就能将她带去韩府,方氏这么又有什么必要?
很快,那沙盘上就出现了几个大字,那道士立即跪下磕头,冥漠雪抬眼看了看,只觉得上面是鬼画符,除了那道士,任是谁也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还不是在于那道士的一张嘴。
“敢问大人,这宅子里最近是不是祸事连连啊?”那道士问道。
云达赋想起最近这些事,不是这个受伤,就是那个死人的,赶忙道:“道长怎知?”
那道士笑着捋了捋胡子,道:“自然是天君给了指示。”
云达赋赶忙问道:“敢问道长,天君如何指示的?”
“这个嘛……”那道士笑而不语。
云达赋赶忙看了一旁的周婆子一眼,周婆子立即给那道士送上了一个厚厚的封包。
云达赋这才又道:“劳烦道长给指点个一二。”
那道士接了红包,这才笑道:“府上这宅子阴气太重,对夫人肚子里的胎儿很是妨碍,老道这里有符水,按照老道的指点,将符水洒了去,切记,千万不可乱了顺序。再寻个命硬,八字阳气重的人陪着夫人,便可以破解了。”
云达赋赶忙道:“符水的事情还是好办,可那八字阳气重的要如何寻,某是不是立即,让所有人写下八字,拿来给道长看一看,谁人的命硬,而且八字的阳气重,可以压的住。”
“不不不。”那道士赶忙道:“不必这般费事,但凡八字的阳气重的,皆是在四月到七月出生者,越是靠近端午生辰,阳气越是重,八字阳气重的人越多,对夫人的胎就越好。将所有八字阳气重的人,都安排在夫人的跟前便好。”
那道长这话还未落音,院内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冥漠雪听了那道士的话,不由得阴阴一笑,心里暗道:“方氏,这次你又要玩什么把戏呢?我是不是要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