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了那么多了。”林靖阳摇摇头:“我到广东,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若是这次的机会没抓住,下次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曹知府虽然有些忧心,但见林靖阳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只叹口气,不再开口劝说了。转而说起马连云和宋辉的处置,玉佩确实是马家家传的,但也是马连云自己拿出来送到赌坊手里的,赌坊用的方法也有些不正当。
判决方法就是玉佩归还马家,但马家要还上赌场那三千两银子。
也不知道是陈虎着急还是抚远将军比较着急,总之,在马连云和宋辉都被放走之后,陈虎就接二连三的开始登门,要么是称赞林靖阳,表示自己很敬佩他什么的,要么就是欲言又止,暗示今年的军饷又没到位什么的。
如此半个月,陈虎终于提出请求,想去卫所的军营看看。林靖阳自从买了地,还是曹知府帮忙找的工匠,半个月前就开始慢慢的打造军营之地了。
这地方不算隐蔽,整日里动工,就是周围百姓一打听就都知道是军营,更不要说抚远将军那边了,所以,林靖阳也没瞒着,直接带了陈虎过去看。
陈虎绕着走了一圈,自己抬头看天空:“光是走一圈,就要一个时辰,这地方,确实不小。”
“要做军营,定然不能太小了。”林靖阳笑着说道,伸手示意了一下:“这眼看要到中午了,我请你吃酒?”
陈虎颇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点头:“那就多谢林将军了,实在是求之不得。”
两个人骑马回城,亲卫们在下面开了一桌,他们两个自己在包间。一杯酒下肚,陈虎的眼圈就红了:“我只恨,自己时运不济,竟是没有早点儿遇见你这样的将军,若是……”
说了一半儿,拿了酒壶,又给自己倒一杯酒:“来来来,我敬将军一杯,咱们今儿不醉不归。”
林靖阳也不着急,既然都开口了,不管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戏,肯定是都要继续往下说的,问倒是显得自己太心急的,不如等对方自己说。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偶尔吃点儿菜,说些闲话。林靖阳说自己刚来,不太习惯这边儿的天气,眼看着十月底了,竟然还穿着单衣,若是在京城,夹袄都该换上了。
陈虎则好奇,问问京城的风俗人情,问问怀庆府的地理人文,再说说自己家里的事儿,孩子不听话,媳妇儿闹脾气,岳父岳母年纪大了,妻弟没出息,赌坊到底是有违天和,伤阴德的。
你一句我一句,喝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陈虎的脸色就红了,明显看着是酒气上头了,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了,之前说过的话,现在又要拿出来说第二遍。
林靖阳垂下眼帘,也没去试探这人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结果都是定下来了,真真假假的,追究起来也没意思。
“我后悔啊,我当年怎么就听了他的话……现在军饷拿不到手,我手下的兄弟们都快吃不饱了。眼看快到了冬天,我连棉衣的影子都还没看见呢……”
“去年倭寇登岸,他竟然不出兵,任由百姓们被屠杀,任由百姓们的财产被抢走!我心寒啊,我不甘心啊。”
“我不想窝在这个地方了,我想去京城看看,林大哥,有朝一日,你若是回京,能不能带上我?我是真心愿意跟着你的,我想清楚了。”
“要是还有机会,我……林大哥,你愿不愿意收下我?我打听过了,你是指挥使,指挥使是能有四个副将的,你现在,身边有没有副将?”
“为了兄弟们,我宁愿……我,我,我……”
说着,就又哭又笑的,一边声讨抚远将军对他猛虎军的不公平,一边又要做出艰难的选择,背叛抚远将军,另投新主,难受的他捶胸,抹了一脸眼泪,本来长的就一般般,这哭起来,更是不怎么好看了。
林靖阳也不多说,一会儿帮忙夹菜,一会儿帮忙倒酒:“你喝多了,现在先不要说那么多,等你清醒过来,若还是这样坚持,我必定不会拒绝你。”
陈虎瞪大眼睛,拳头砸在桌子上:“我清醒着呢,再没有比这会儿更清醒了,我算是看清楚了,他老了,已经没有那个魄力了,我相信你,连皇上都相信你,我怎么能不相信你?不用等,咱们一会儿就去我军营看看,你若是觉得满意,我立马就去申请调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