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也不待李小婵吩咐,工人们就立刻按照先前点玉米种子的分组形式,各自迅速组成两组,两人拉楼,一人扶耧。
这样一来,老刘便又剩了下来。
老刘看了看李小婵,又看了看姚怀瑾,只觉得头疼,这两个人都是比他尊贵的多得多了的人,他哪一个都不敢搭组使唤。可要是当着李小婵和姚怀瑾的面,他只是站得监工,老刘又不敢,也不好意思。
倒是姚怀瑾,不待人吩咐,就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两袋麦种其中的一袋打开,朝耧车里倒了适量。
老刘一看,哪里还敢犹豫着要不要请人帮忙,赶紧上前帮忙去了。
待三个耧车里都装满了麦种,李小婵指着被划分成四块的试验田,对众人说:“这田地总共有四块,麦种有两种,一会儿咱们就按照两两交叉的方法,在相邻的地里播种不同的小麦。辛苦大家了。”
李小婵一声令下,其他两组人马立刻各自占据好阵地,开忙起来。
老刘无奈,只得和姚怀瑾和李小婵二人一组,拉楼播种。
因为李小婵是姑娘家,年纪又小,姚怀瑾和老刘两人便要她在后面扶耧,而他们两人负责耗力的拉楼工作。李小婵是做惯农活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九个人,四亩地,竟是很快地又耕种完毕了。
卸下了耧车,李小婵看着被耧车勾画地整齐的土地,深深感慨,真是人多力量大啊!想当初她自己在李家村种自家的那几亩地时,别提多费时费力了。
李小婵又指挥老刘等人将农具都清扫干净,并且搬到库房都存放起来,便放他们去领当日的工钱去了。
姚怀瑾看着老刘一行人快乐满足地说说笑笑,渐行渐远,不由地羡慕道:“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辛苦,但是容易满意,生活多喜乐,真是让人羡慕。”
李小婵心知姚怀瑾又在为王清慧的逝世而难过,也为如今姚家不和睦而忧伤,心里想要劝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停了一会儿,李小婵才微笑笑道:“二公子说得有道理,人容易满足,才会喜乐幸福。但是,人也奋进,若是只是沉浸在昨天,或是淹没在过往的不快里,只怕,这快乐就会成了颓废了吧。”
姚怀瑾直愣愣地看了李小婵片刻,才回过神来,淡然笑道:“可不是。”然而心里,刚刚李小婵那温暖体贴的微笑,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了。这姚怀瑾不由地有些心慌,不住地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微笑而已,不过是一句安慰的话罢了,不值得自己如此在意。
然而,越是如此,李小婵温暖的微笑越是清晰难以磨灭。这让姚怀瑾有些惊慌失措,这是自从母亲王清慧去世之后,再也没有过的感受。
姚怀瑾慌忙说道:“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说罢,不待李小婵回答,姚怀瑾就落荒而逃了。他可不想对自己未来的弟妹,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来。
留在原地的李小婵,丝毫不懂得姚怀瑾心里慌张的缘由,却自以为通达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想,没妈的孩子真是可怜!有个狠毒后妈的孩子,更是可怜!看姚怀瑾,尊贵的知府公子,竟然连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过得快活都没有。
若是姚怀瑾知道李小婵的心中所想,只怕会郁闷得吐血吧。或许,是庆幸,庆幸自己突然而生的不该有的心思,没有被别人知晓。
自从这日起,姚怀瑾便不再出现在育种房中,他害怕自己再见到李小婵,就会想起那个傍晚,夕阳的余晖打在李小婵的脸上,那个令人温暖和心动的微笑。
对此,李小婵一无所知,她虽然偶尔奇怪一向热心帮忙的姚怀瑾为什么最近不来帮忙了,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姚怀瑾是正经的知府大人的嫡子,身份尊贵着呢,贵人多忙,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来帮她一个乡野丫头种田?
是以,姚怀瑾的刻意回避,在李小婵看来,只不过是理所当然而已。
李小婵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育种房和试验田里,见到麦苗和玉米新叶长出,翠绿可爱,她只觉得十分满足,心里不由地设想起丰收的场景来,满怀期待,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别的事。
时光缓然流逝。
眨眼,十一月初五到来了。
第二天,姚士卿便要在府衙里,亲自为康有为和李名远、廖云清和李安两位师徒,亲自举行拜师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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