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军营内,一如既往的热闹.从辕门到内营,每一人都各司其职,无一有出.校场上的将士一遍一遍地操练着,以求达到最好的状态.
当紫檀木马车出现在辕门前,巡逻的士兵只不过是侧目看了一眼,便又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去了.
不多言不多问,各司其职,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人.
陆康翻身下马,行至马车边上,朝里头的人行了一礼:"大人,到营地了."
闻声,陆桁掀起车帘,微微倾身四下看了一圈,见那些人对自己一行人的到来似乎丝毫不感到意外,便知定是赵子离一早便吩咐了下去,否则,这军营重地,还未等他们靠近便被拦下了.
双眼一眯,陆桁目光如隼地看着从辕门后而出的黑甲将士,目光讳莫如深.
"陆大人,中山侯已恭候多时."面白如玉,气质上佳,来人不是陆景昳是谁.
然,他却叫自己一声"陆大人"?
陆桁心中有气,看着陆景昳,目光不由得又深了一些.
一旁的陆康却是另有所思.
之前,赵子离分明亲上城墙,却转瞬间消失了踪影.然,他们快马加鞭从城东到城西营地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如今陆景昳却又说赵子离已经"恭候多时",那个人的实力究竟是炉火纯青到了何种地步?
车内的人不说话.陆景昳自然是不会主动再说,便站在原地看着这一行突然而至的人.
半个时辰前,便有人来报.将陆桁一人的行踪清楚地透露给了中山侯府内的每一个人.在那时候,赵子离便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只等着陆桁抵达幽州,然后请君入瓮!
"陆大人不下车,莫不是要让中山侯亲自来请?"陆景昳身后,却又突然出现另外一人.
陆桁抬头望去,便见着阎肃冷着一张脸正往这边走来.全副武装.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一双眼圆瞪.看上去有校人.
双方之间气氛有些冷凝,陆景昳却也不打算上前调和,阎肃出来之后便后退了半步,冷眼旁观.
须臾.陆桁下了车,扫了陆景昳一眼,这才向阎肃招呼道:"阎将军,经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陆大人可是一点都没变."阎肃指的,自然是他这逢人便先寒暄奉承的习惯.以往他还在帝都之时,便不大喜欢陆桁的为人,眼下自然是不会给他多少好脸色.若是陆桁做人成功,又有陆景昳在场.阎肃兴许会对他客气一点也说不定.至于现在……这从帝都远道而来的尚书大人,可是个不讨儿女喜欢的人物呢,因此阎肃也不必要去顾及许多.
轻笑一声.阎肃转身之际又瞥了陆桁以及他身侧的陆康一眼,语气平淡道:"陆大人,请吧."
看得出这人不待见自己,陆桁便也不与他多计较,双手一收,负手便错身朝营地内部走去.陆康自然是紧紧跟随其后.
"诶,中山侯请的是陆尚书大人.至于尔等闲杂人——就别进来了!"
见陆康要跟着.阎肃二话不说便冲守在辕门两侧的卫兵使了眼色,将陆康以及陆桁带来的一行侍卫都拦在了外头.
闻声,陆桁回过身看着被阎肃拦在辕门外的一行人,眉头深皱.
让他一个人只身进入幽州大营,究竟是赵子离授意,抑或是说——只是眼前这人在假传圣旨?如今,他怀着目的而来,切莫不可以让一些人坏了他的计划!
陆康脸色不是太好.阎肃这般对待他们一行人,他自然看得出是在有意为难他们,但他却不能随意反抗,否则中间出了纰漏,后果他无法承担.
见状,陆桁私下向陆康使了眼色,后者点了点头,便不再有任何反抗情绪.
"我与中山侯有要事相商,你们先进城安顿."
"是."朝已然跨过辕门的陆桁拱了拱手,便转身翻身上了马,大手一挥,带着一众侍卫便往来时的方向折了回去.
"还是陆大人的话奏效."目送陆康一行人离开,阎肃侧过身子,似笑非笑地看了陆桁一眼,便再度抬步朝着前方走去.
陆景昳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身后.
一路上,不少来回巡逻的士兵见到陆桁,也都只是看了一眼,便各自忙活.
入了内营,阎肃折身往右一拐,便领着陆桁入了一顶最大的帐子里头.
书案后,赵子离负手而立,背朝帘帐,目光一直落在那张被铺陈在木架上的羊皮地图上.
泛黄的卷轴上,黑色的线条描绘出的是半壁江山,山川,河流,道路,全然呈现在其中.在这一片黑色线条上,被人用朱砂标注出了不少的坐标.
从进入营帐起,陆桁的目光便落在被赵子离挡去三分之一的地图上.若他看得没错儿,那被朱红色的三角旗帜标注出来的区域,正是黄河流域与羌胡接壤的并州一带.除了那一带,便还有幽州北部,东部,皆是画着满满的朱红.
地图前,赵子离早在他们靠近营帐之际便已知晓,如今人进来了,他却也不着急,仍是优哉游哉地观摩了眼前的.[,!]图纸,像是在欣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