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日正是正月初六,据左临意所言,他门中有一位前辈,曾经寻找过这泾源仙府,根据其人留下笔记,这泾源仙府乃是上古时号称“药皇”的烈山氏的洞府遗址,和苏木所得到的消息一对照,果然不差。
当时,昆仑派的那位前辈只是元婴修为,只身闯入洞府第三层,便因为法力不济,只得退出,后来也未能再有机会取得。因此,这笔记上也只记载了前三层的种种事项,再要往后,便只能靠自己了。
左临意很是洒脱地将这笔记传阅在座诸人,苏木惭愧道:“贫道在这地穴附近守了好几年,推算那地火煞气的消退时辰,又尽力寻找克制的宝物,以为准备做得十足。现在看来,还不足前人所载的十分之一。”
虞璿也看了那笔记,却是一张妖兽之皮,沾了血迹写成,如今时隔久远,兽皮上的血迹早已枯黑。当时记录得甚是草草,但笔意纵横间,仍然予人一种几乎要破纸而出的凛冽。
她抖了抖这笔记,笑问道:“左道兄,贵派真不愧大派之名,这位前辈想来也是一位极出色的人物了?不知可有其他事迹?”
左临意道:“这位长老姓朱,是一个改投过来的别派客卿,却见多识广。本藏书阁中,倒是留下他不少手迹。”
昆仑派的规矩,是唯有渡过了天劫的修士陨落,门中才会专门派人护送魂魄转世,将来重新引回山门;其余以下的,那有靠山的还好说,没有的则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位朱长老是数千年前的人物,早已湮灭无闻。在左临意想来,应该是一直未能渡过天劫,最后泯然众人不知所踪。
不过这昆仑派内部的规矩,他也并不需要同虞璿说知,因此只是草草一句带过。
众人议定了行止,次日,便往仙府所在而去。九道遁光缤纷辉映,先后在一处火山口上落下,此地距离东海已经不远,遥遥看去,可见波涛白浪,天海一色。
这座火山极高,足有数千丈,从下方看,已是半截入云,而下方地穴裂口,深有万丈,通连地肺深处。众人从上往下看去,尽是黑红的地火煞气,饶是隔着老远,仍然觉得热气扑面。
左临意因对这泾源仙府最是熟悉,指点下方道:“这地火煞气来自地肺深处的毒炎,若没有法力护体,不过数息之间,便能将人化为飞灰。”
他推算了一下,道:“每隔二十四日的午正之后,阴阳交替的时刻,地火会减弱乃至熄灭,大约有三十息的功夫。从这里到谷底,少说也有五千丈远,若是想要在火煞升起之前,直接冲入去,遁光起码也要二音之速。”
所谓剑气雷音,便是剑光达到比声音还快的地步,最起码也要一音之速,方能运剑之时,撕裂大气,发出滚滚雷音。但那只是运剑的速度,事实上,剑遁的速度还要更慢一些,毕竟修士纵然身居法力,也是肉躯,不是法宝壳子。除非少数极为高明的遁诀,方能达到比雷音还快的速度。
苏木接口道:“贫道有一套阵旗,布置起来,可以暂时镇压火煞,应当能有六十息的时间。”
虞璿点头道:“一音之速,够了。”
左临意道:“贫道师门秘传遁光,可以多带二人,再多便不成了。虞真人呢?”虞璿的剑术如今也算赫赫有名,区区剑气雷音,自然不在话下。
杨玉楼极干脆道:“我便不去添乱了,我在外面给你们掠阵,若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们。”
韩半清颇为犹豫,她遁光虽然不慢,但在这种情形下,却不敢一人独行,转头去看余清圣如何说话,余清圣淡淡道:“勉强也有一音半之速,倒不必带挈了。”
虞璿道:“也好,道缘陪着小楼留下,半清便由我带着,苏、樊两位,便麻烦左道兄了。”余清圣眼皮子又是一跳。
当下众人在崖上布下阵旗,守护法阵,这却是为了防止敌人来侵,示警之用。待得午正,地火骤然小了下去,三道遁光顿时并排狂飙,投入地肺火穴中。
灼热的火气,夹杂着黑烟,扑面而来,虞璿撑开素白遁光,揽着韩半清,向下疾冲。不过数息,旁边一道半透明的遁光追了上来,寒气凛然,同她并驾齐驱,居然是“古珣”;左临意带着二人,也是紧紧缀在后面。
这地穴边的石壁上,尽是数不清的空洞,在这等剧毒火煞密布,常人吸入一丝即死的地方,居然还有生灵居住,却是一种形如猿猴的生物,浑身疙疙瘩瘩,毛发不生,吐息之间,俱是毒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