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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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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仗了,需要准备些什么?粮草?兵力?将领?然而面对池州这一烂摊子以上三种竟然都不是最重要的。

聂冬咬着手指,对着矮几上的书信和底图使劲儿看着,目光灼灼的恨不得将其烧穿一个洞来。由于原版老侯爷自身的原因,博陵侯府是没有几个像样的谋士的。魂穿来的聂冬本就底气不足,也不敢招募谋士,霍文钟身边倒是有一帮智囊团,聂冬却也不能随意的伸手调来用。

想的脑仁都要爆了,面对池州这一仗依旧想不出一个完整的节略出来。猛地一拍桌子,有儿子不用简直就是浪费!大手一挥,宣霍文钟来。

此时的霍文钟正在远程遥控博陵的商行组建情况,他亲妹子霍文萱也想入个股,这个就……入股是个小事情,关键是霍文萱和老侯爷之间的父女关系实在是个头疼问题。池州要打仗他是知道的,但并没有过多的操心,这里又不是他的地盘。听得父亲宣他,赶紧放下写到一半的商行章程,撩起衣摆就去他爹的书房了,半道上还遇到了褚成元褚成沛俩兄弟。两人都是他的表哥,霍文钟赶紧行了礼。

褚成元二人也是带着事来的。聂冬给褚成沛指了一条路后,褚成沛也与大哥褚成元说了,兄弟二人决定再临走前向舅舅辞行。

聂冬抬抬头,这一屋子四个男人,正好一桌麻将啊……

“该说的话我也说了,本侯年纪大了,剩下的只能交给你们年轻人了。”聂冬难得正经起来。他对褚成沛说让他先去池宁,这条建议早就传到了褚庆涛的耳朵里。自己二儿子的心病他是知道的,如今眼看着又要再起波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原本还想请舅舅在这池安城走一走,却没想到短短几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褚成沛道,“让舅舅为侄儿如此费心,侄儿实在是、实在是……”

聂冬摆摆手,努力将自己的表情提到“慈爱”这一档,虽然他老人家今年也才24。

“本侯不会那些弯弯绕绕,有什么也就直说了。此去池宁意味着什么也不需要本侯在提醒了,你们的父亲想来也说过许多遍了。此事成了,与你而言或许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然而一旦败了……”聂冬目光坚定,“你也有了儿子的人。”

霍文钟心里一惊。

这话完全就是说要是打输了,你褚成沛就以死谢罪吧。

褚成沛却没有不快之色,郑重朝着聂冬磕了一个头,这才告了辞。褚成元还会留在池安,他身体也是破的可以,这段时间费心劳神,已经呕了两回血。然而为了褚家,他还得撑下去,替弟弟坐镇后方。

褚成沛轻装从简,只带了二十功夫不错的仆从,快马前往池宁。他无官无职,此次前往池宁从面上看完全就是一次个人行动。褚庆涛虽然想要支持儿子,但也不敢在褚成沛没有洗刷掉三年前的败绩之前给他官职,好在池宁一直都在招募乡勇抵御海寇,那告示上也没写贵族公子不许加入这一条啊。这也是为何明明金文龙骚扰的是池南县,而聂冬依旧坚持让褚成沛去池宁的重要原因。

屋里又只剩下博陵侯俩父子,霍文钟直接将难题扔给了霍文钟。当老子的没有谋士,当儿子的那一帮智囊团可不是来吃干饭的。

“虽说此乃池安内务,于公本侯与褚郡尉都是同朝为官,有着同僚之谊。于私,就更不用说了。你且去想想,这一仗还需准备些什么,再写个章程来,也算是给你的姑父分忧。”

“是。”

霍文钟领了一个头疼的任务回到自己的书房,召集了自己的谋士们拿出做论文。而聂冬一摆长袖,找他的姐夫玩儿去了。

池安军区司令褚庆涛最近过得很是分裂。一方面想要重振自己这一脉在褚氏一族的地位,一方面又担心再次失败了就真的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他一向是个持重的人,若此事搁博陵侯身上,早就干他娘的一仗了。

褚家正在开内部会议,由于池安本就是褚氏一族的天下,他们家的内部会议基本上也算是池安本地的官员聚集开会了。

这次商讨的议题依旧是打不打海寇。

反对派的观点始终是朝廷明旨是禁海,可没有说要动兵,你出兵就是抗旨,藐视皇帝。主战派……此事基本上就褚庆涛一人,还是摇摆不定的。三年前的败仗,褚成沛他嫡亲的三大爷战死了,他嫡亲的五大爷挂了俩亲儿子,褚氏一族旁支里也挂了七八个男丁,还都是高级将领这个级别的。这梁子是结打发了,三年?三十年恐怕都消化不了。

屋里吵的热闹,听闻博陵侯要来,一个个原本还争的眼红脖子粗大老爷们,顿时一个个如大家闺秀一般的安静。

这老家伙能撒泼,他们不能。

聂冬人没进门,声儿先传来了。开头就就是一阵痛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听得屋里几个褚家大爷辈的都皱了眉。

等聂冬人进屋了,就看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各位老大人啊,你们可得给小侯做主啊!!”

小……侯……

屋里一阵寒风刮过。族中较高的褚家二大爷端起了茶杯,装作喝茶的模样。其他辈分小的也都如锯了嘴的葫芦,不敢接茬。褚峰倒是想发作,扭头一看,自己亲爹在喝茶,也只好忍了下来。

聂冬还在那里抹泪:“那该死的海盗,抢了小侯二十万两白银的货啊!!”

“咳咳咳咳……”褚家二大爷一阵猛咳。

褚峰见状赶紧上前轻轻拍着他爹的背。

聂冬迈着小碎步挪了去:“二爷也觉得气愤吧!堂堂褚家之地,竟然出了这等狂徒!!”

褚家二大爷努力将要翻的白眼忍下:“此事我并不知晓。”又看向褚庆涛,“四弟可知道?”

褚庆涛想抽死博陵侯的心都有了,这当口来添得什么乱啊。可这欠抽的老东西到底跟自己带着亲,只好道:“此前并不曾听博陵侯提起。”

聂冬扫了屋内众人一眼,基本上从座位就能看出各自的立场了。坐在褚庆涛这边的人不过是近几年军中提拔起来的人,而褚二大爷那边则是正儿八经的褚家本族的各房男丁。

摸把泪,哭诉道:“这不是要替太后娘娘置办些寿礼么,我便让我家那不成器的小东西在池安买些土产,给宫里办差少不得要谨慎些,路途遥远,诸位也知道会有些损耗,多买些也是常理。哪曾想,刚走到了池南,就被抢了啊!!”

聂冬含泪看着众人:“二十万两银子的货啊!二十万两啊!!”又抹了一把泪,“这钱倒也不值得什么,只是货没了又要重新置办又得耗上许久,能不能在太后寿辰前赶得上都是问题。”说完,从塌上站起身,朝着褚家二大爷弯了弯腰行礼,惊得褚二大爷用着不合年纪的速度从软垫上跳了起来:“老侯爷可使不得啊!”博陵侯身上虽没差事,但他可是朝廷列侯,此乃异姓侯爵最高的爵位,可不是谁都能受的起他的礼的。

聂冬还嫌不够乱一样,又朝着其他人行礼。仿佛以他为中心,凡是他冲着的方向,那地方安坐的人都瞬间弹起,如石子入湖一样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褚庆涛看着聂冬做戏,朝着儿子使了个眼色。留在池安的褚成元见他亲舅闹够了,这才过去扶着聂冬站直身子:“侯爷您这是作甚,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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