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茨先生对安吉丽娜不礼貌的行为有一点儿不满,但他还是扫了扫那张纸,接着眼睛不由得睁大。
“——希尔顿·蕾斯三世?!”
“是啊。”安吉丽娜点头,“他似乎在等我们……鬼知道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噢,对了,还有这些。”
安吉丽娜抬起鞋子,让巴塞洛缪看地上那些已经被她踩得稀烂的白玫瑰的干花瓣。
“刚刚那个老头子说,他等我们很久了……那些该死的白玫瑰,不管怎么样,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巴塞洛缪眯了眯眼睛。
“……你们怎么想?”他将视线投向安吉丽娜,然后移向尤利塞斯。
安吉丽娜其实是心烦的,没有哪个人会喜欢被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那几朵讨厌的白玫瑰简直烦了他们一路,阴魂不散。
而如果放花的人是希尔顿·蕾斯三世……
红胡子船长的直系后裔,他已经拥有了红胡子可能留下的最宝贵的财产——一个国家——以及别的什么,难道还不足够吗?
“也许……这位红胡子船长的孙子也在寻找宝藏。”尤利塞斯试着分析道,但他的语气显得很不肯定,“他可能对宝藏知道的比我们多,但出于什么原因……无法亲自去寻宝。”
说到这里,他棕色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知道他想说什么,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见过哪个人和她一样可以在海洋里不受约束的穿梭。限制希尔顿·蕾斯三世的,说不定就是这个。
巴塞洛缪的眼睛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深邃一些,发着幽幽的暗光。
“你是说,他想借我们的手得到宝藏?是啊,没有人能够面对那样巨大的财产而无动于衷,谁也不会嫌弃自己得到的太多……何况是留着海盗的血的人,还是那个红胡子的直系血脉……我们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处,他觉得是时候收网了吗?”
听上去很有可能。
安吉丽娜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来让一个国王关注她,而眼下的情况似乎实在谈不上多么理想。她懊恼地啧了一声。
“……那你想要怎么办?怎么处理这个?”巴塞洛缪举着邀请函说。
安吉丽娜已经下意识地开始揪她蓬乱的头发。
“我怎么知道!我哪儿知道那个该死的国王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
“去,还是不去?”
“刚刚那个老头子肯定已经回去汇报了,那个希尔顿·蕾斯三世说不定已经听说了这个消息。我们不可能不去的,我敢说他的耐心不会超过两周。”
巴塞洛缪沉吟了一下,道:“要不我们先连夜撤退,考虑一下对策……说不定他们邀请我们过去是为了拿到我们找到的所有东西——贝壳和瓦罐——然后将我们杀掉……或许我们确实应该立刻走,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安吉丽娜用看驴子的眼神看着巴塞洛缪·罗伯茨先生,疲惫地道:“可你认为他们还会再放我们出去吗?”
“如果想的话,肯定不会毫无办法……你知道,安吉丽娜,我也不想放弃宝藏,可是我们必须有生命,才能去干别的事……”
巴塞洛缪好像已经提不出什么好建议了,这不是他往常的水平。安吉丽娜似乎也错乱地恨不得在原地打转,嘴唇被她抿得发白。
尤利塞斯连忙揽住安吉丽娜的腰,将她揿在怀里,安抚道:“别急……亲爱的,距离星期天还有好几天呢,我们可以休息一下,慢慢想对策。有时候越心急,反而会把问题变得越棘手。”
安吉丽娜挣了两下,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才稍微冷静下来。
“你有什么想法吗,尤利塞斯?”
“……没有。”尤利塞斯低低地道,“但我保证,在星期天之前我会想出办法来,我不会让你有事。”
尤利塞斯认真的时候,声音里总是有着一种异常冷静的意味,可以让安吉丽娜感觉到平静。
“……谢谢。”她嘟囔了一句,接着语气又自信起来,“其实,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们干脆就去赴宴。我不信这群沉浸于权势的家伙能有多强,大不了和军队打一架而已……反正这种事,我们也不是没有做过。”
尤利塞斯失笑:“是啊,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