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军已逃光,这座汝南最繁华的城市,终于插上了他貂雄的大旗。
敌军败势已定,将士们血战一宿,需要休整,追击也不急于一时。
貂雄遂尽取安城库府中,孙坚所弃留下来的酒肉,犒赏三军。
他自己则提着孙贲的人头,直归大营。
那一座营帐中,红烛不知已换了几根,孙尚香一宿未睡,依旧在焦虑不安的踱步。
昨晚的她,本想着很快就能恢复自由,回往自己的父亲膝下,心中高兴,早早便已睡下。
谁想,半夜时分却被突如其来的喊杀声给惊醒,再也无法睡下。
两家不是已握手言和,父亲都已经退兵而去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战斗的杀声响起?
而且,这震天的杀声,持续了整整一晚,虽然看不见,但光听震天的动静,就可以想象出,这是一场何等激烈的战斗。
孙尚香越想越觉狐疑,越发焦虑不安,几次三番想出去找貂雄问个究竟,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下。
天亮了,杀声渐远,孙尚香心中焦虑却有增无减。
而且,女儿家特有的感觉,让她内心深处,悄然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正自焦虑猜疑时,血腥的气息随风而出,猛回头时,血染征袍的貂雄,已神情冷峻的站在了帐中。
他的手中,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披头散发,看不清是谁的首级。
见得这副恐怖的样子,孙尚香娇躯一震,花容间惊色骤起,本能的后退了一步,颤声问道:“外面为什么会有一晚的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手里是谁的首级?”
貂雄也不说话,手一甩,将那首级拥在了孙尚香脚下。
那血淋淋的人头,滚了几滚,蒙在脸前的头发散开,一张脸正好仰面朝向了孙尚香。
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堂兄孙贲的脸。
孙贲,竟然被貂雄杀了!
“堂兄!”孙尚香尖叫一声,跪倒于地,抱起孙贲的人头,便大哭起来。
貂雄就那么屹立不动,冷冷的注视孙尚香哭个没完,他虽不是铁石心肠,但这一次,却没有任何同情。
孙尚香哭了半天,一抹眼泪,抬头冲着貂雄怒骂:“姓貂的,你好狠毒,我孙家已经答应退兵,你为什么还要杀我堂兄?”
“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死!”貂雄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
孙尚香气极,张嘴欲骂,貂雄却愤然道:“我貂雄看在你父孙坚,也算是个英雄的份上,本不欲跟开战,孙坚他几次三番主动来犯也就罢了,这一次他明明承诺退兵,却背信弃义,发兵夜袭我大营,实在是可恨之极!”
这一番愤慨之言说出,孙尚香娇躯猛震,花容惊愕,到嘴边的骂言,硬是被貂雄呛了回去。
“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不光要杀孙贲,还要杀得孙坚向我伏首求饶,他投降那一天,就是你们父女团聚之时。”
肃杀之言说罢,貂雄再无多言,转身拂袖而出,只留下猎猎杀气,回荡在军帐之中。
哑口无言的孙尚香,只以惊异的表情,眼看着貂雄离去。
半晌后,她才终于回过神来,低头再看向堂兄的首级时,眼神中已无先前那般的愤怒,而是平添了几分失望。
“父亲啊父亲,你为什么要背弃信义啊,你不光害死了堂兄,你也害苦了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