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至于让聂沛溟发动战争,但这一颗猜忌的种子种下去,怕是三国都不安稳吧。
帝王多疑,是通病。
尤其是许国的老头,怕是也很怀疑齐国的态度吧。
明天,许国的公主就要来了,只要入了这后宫,便是尔虞我诈,适者生存了。她倒是要看看,这思云怎么招架后宫中的种种肮脏。
第二天,聂沛鸢奉旨迎接使臣,一早的来到了城外的凉亭里坐着,甚至的为了避寒,还特意的挂起了鲛纱。锦旗飘飘,红绸飞舞,好不庄重。但一排排站在亭子外的官员却是苦不堪言,天气寒冷,各个冻的都要结冰了,甚至有些受不住的一直在搓手。
聂沛鸢坐在那里,身边有火盆靠着,即使开了一道帘幕,也不妨碍亭内的热气翻滚,直让人羡慕嫉妒恨啊,却又无可奈何。
聂沛鸢得皇上信任,众人皆知。
跺了跺脚,忍着寒冷又等了一会儿,正在这时,有传令兵来报,使节团的车马已经到了三里处。聂沛鸢这时才站起来,他敛了眉目,端正姿容,让侍从收了亭内的东西才走到道旁。
果然,不远处有蜿蜒的车架过来。聂沛鸢薄唇里勾出一抹笑来,似笑非笑的,带着官员迎了上去。
邵司鹄穿了一身紫色官服下了马车,笑着向前道,“有劳鸢王殿下亲迎。”
聂沛鸢勾唇,说不出邪魅风流,“一路上舟车劳顿,邵大人辛苦了,本王奉命来迎你和公主,请先到驿馆休息……请……”
邵司鹄眼里流露出一丝阴霾,不动声色的跟着上前。他得到的消息,就是这个人,将霍玲珑送进了齐国的宫廷!
许国的时节到了京城,安顿在驿馆后,聂沛鸢才宣读圣旨。众人谢恩后,聂沛鸢才派人将思云送到行宫,在成亲之前,那里便作为公主出嫁前的行宫。
思云领旨后,对聂沛鸢道,“王爷,本殿一路上车马劳顿,感染了些风寒,都是邵大人在照料,这一次入行宫,便让邵大人代为护送,一来方便照料本殿,二来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聂沛鸢眯着眼睛看面前的行为得体的宫装美人,顿了顿,才道,“这自然是好的。”说着,转向了邵司鹄,“有劳邵大人一趟了。”
“鸢王殿下客气了。”邵司鹄拱手回道。
思云懒得看他们打官腔,拖着裙摆便回去了。片刻的休息,邵司鹄便站在殿前躬身道,“公主,行装都准备好了,可以起驾了。”
思云盯着面前的男人,身姿俊逸,眉目如画,他有惊才绝艳的才华,他举止有度高贵无华,要说他的好,她可以数出许多许多,可是,他却从来不正眼看她一眼。
“司鹄……”她轻喊着他的名字,他无动于衷,她又唤了一声,柔弱中带着楚楚可怜,“司鹄……”
他终于抬了头,却是冷声的道,“公主还有何吩咐?”
她掐紧掌心,拼劲最后一丝的勇气开口道,“如果我愿意抛弃这公主之尊,随你天涯海角,你又愿意带我走?”
没有迟疑的,他道,“请公主勿要妄言,已经来到了齐国,您便没有后退的路,俩国邦交在即,还望公主谨慎三思。”顿了顿,“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时辰不早了,还请公主起驾。”说完,躬身站在一旁。
他举止有度,丝毫无错的对答让思云泪如雨下,隐忍了这么久,她终于扛不住了。自小,她是天之骄女,想要什么便是手到擒来,唯独面前的男人,她第一次心动,却被他推开,为了国家,父皇说要和亲远嫁,她嫁了,要求是他陪她走过最后一程,她想,这齐、许路途遥遥,他们朝夕相对,铁石都该动心了吧,到时候,他若愿意,她天涯海角的跟他走!
可是到如今,他都只对她说,“请公主勿要妄言!”
好,好的很啊!
许久,在她觉得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再抬头,依旧是那个高贵的公主。她说,“邵大人,起驾吧。”
说完,一步步的迈着步子往前走,无人知道的是,袖子里,她是如何紧握着拳支撑着皇家威仪。
车轮滚滚,逐渐靠近行宫。思云挑起车帘,看向这不同于许国风貌的土地时,才真正的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地。她已经到了这一地步,是没有退路了,只是齐国的宫廷,她会遇见那个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