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秋蕊,这件事我们先不要争论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和我母亲长得那么像么?严格来说,你我年纪差不多,你是和我更像些。”
纳兰云溪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然后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云溪,其实,你并不知道我们秋家为了大尧日后的复国做了多少事,我们家举家流亡北齐,在北齐吃了很多苦,大哥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我又学习琴棋书画打算入北齐皇宫,而秋瓷一人承担起了赚钱养家的义务,还好那孩子别的都不行,就是赚钱的本事一大堆,我们家才能在北齐安定下来……
而我,自小便被母亲请来的巫医按照一张画像上的人不断的改变容貌,直到今天,成了这番模样,本来,我将容貌改成这样,是为了先入北齐皇宫之后跟随太子来参加东陵的百花盛会,然后借机接近东陵皇帝,从而刺杀他,可是没想到,北齐皇宫居然是选择绣女要送到东陵皇宫来,最后,便阴差阳错的成了这样……”
“你自小便被巫医不断的改变了容貌?那画像可是我娘的?”
纳兰云溪听了之后瞬间便想到了那画像中的人一定是秦玉蓉无疑了,秋家当年是大尧忠诚,那有秦玉蓉的画像也不为过,想到秋家原来的计划居然是这样的,她不禁心中震动,暗中为秋蕊抱屈,明明他们家是为自己的国家做了这些事,但是她心里却很难过。
“是,那画像就是秦皇后的,所以,我和她那么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自小便在母亲的教导下模仿她的音容笑貌和举手投足的气质,如今,终于联得和她差不多了,足以迷惑景宣帝了,有时候他看我的目光我几乎能感觉得到,他就是在看秦皇后。”
秋蕊并不觉得难过,只是声音淡淡的说道。
“秋蕊,我不需要你做这些来帮我,倘若我真的想复国,绝对必要你一个女子这么做,难道,你心里喜欢的人不是唐少卿么?看他对你执着的样子,你觉得他能放得开你么?”
纳兰云溪不打算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将这件事明着问了出来。
秋蕊听了之后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和焦虑,半晌后,才满心凄苦的开口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自然是无意中窥见一些事,从而判断出来的,我想,你今日当面那么一病,唐少卿此时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呢,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想办法要进宫来看你了。”
纳兰云溪想到上次她和秋瓷进宫之时看到的那双黑色鹿皮靴子,既然唐少卿能暗中进宫里来,那必定是打点好了的,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来看她了,看他那模样,应该不会轻易对秋蕊放手。
“不,我不会再见他了,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不再见他,也不让他再来找我。”
秋蕊说着神色痛苦的流出了一点眼泪,她忙伸手擦掉,又像是警告又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说道。
“哎,秋蕊,你这又是何苦,看唐少卿对秋白言听计从的样子,八成对你已经爱到骨子里了,而且你对他也不是无情,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纳兰云溪不由得为秋蕊感到心疼,叹了口气说道。
“不,云溪,我说了不见他就一定不会再见他,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的。”
秋蕊一把抓住纳兰云溪的手腕,向她保证道。
“我相信你,秋蕊。”纳兰云溪心中酸涩的说道。
“皇帝所说之事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一旦答应了他后果不堪设想,你去见过我哥哥了么?这次,你便跟着我哥哥离开东陵吧,他会护着你回到大尧的,还会联络其他大尧旧部,我会帮你打通关系,让你们安全出京的。”
秋蕊拉着她真诚又急切的说道。
纳兰云溪沉默了下来,她此时面沉如水,静静的看了半晌秋蕊,才又开了口。
“秋蕊,我现在已经在东陵成了亲,嫁给了国师,难道你要我抛夫离家,独自一人跟着你哥哥回大尧?退一步将,即使我跟着他回了大尧,大尧已经被东陵统治了十多年,愿意追随我的旧部谁知道还有几个?我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恐怕也远远不够。”
“不,云溪,你还有机会,真的,你相信我,你还有机会,大尧前朝国家富饶,民众生活也富足,秦皇后不是有一批宝藏么?再说国师,你当初嫁给他不是为了利用他么?”
秋蕊顿了顿一咬牙将他知道的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纳兰云溪更加郁闷了,想不到她连这个都知道,看来秋家当年果然得盛宠,宝藏的事连景宣帝都不知道,而秋家却知道这件事,那他们知不知道她的亲娘秦玉蓉手中还有一支神秘的军队呢?
再说当初她嫁给容钰的事,她是怎么知道她是为了要利用容钰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怎么知道我嫁给国师是为了利用他?怎么知道我母亲给我留了宝藏?”
“云溪,国师的事要知道不难,我得宠之后前来巴结的妃嫔们整日里说八卦,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些,我知道你当初对国师并没有感情,你是为了躲避庐陵王的再次赐婚才选择答应国师的求亲,想借着国师的势从此躲开庐陵王的纠缠,难道当初不是这样的么?至于藏宝图,大概在大尧也只有我秋家知道它的存在了。”
秋蕊不慌不忙的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因为纳兰云溪的质问而紧张。
“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的,可是,那只是当初,如今……我已经爱上了国师,我不愿抛弃他离开国师府跟着你们去复国,若是在国师和复国之间让我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国师。”
纳兰云溪也决绝的说出了这句话,她和秋蕊完全是性子相反的两个人,秋蕊心里都是什么国家大义,而她却没有这样的观念,她只想赚些钱,过小日子,而且,在个人感情和国家大义面前,她们俩的选择也显然是相反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和她们这里这些人的观念本来就不同,她是从民众的角度出发的,是更为先进的观念,她不在乎是谁去统治大尧,她只希望她的国家的民众能够不被战乱所苦,能够过着安稳的日子,而秋蕊是从个人恩怨和国家的角度去考虑的,她更重视国仇家恨,之后才会考虑到民众,而且她的意识中民众本来就该为国家为皇族而生或死。
所以,她们二人的这次谈话注定还是以失败而告终,秋蕊听了她的话之后,半晌才不可置信的似怒似怨似悲似嗔地问道:“你……你真的在国仇家恨和国师之间会选择国师?”
“是,秋蕊,我会选择国师,什么国仇家恨,让我这个弱女子来承担,似乎太重了。”
纳兰云溪心中喟叹,她其实也并不是不想为父母报仇,不想重振大尧,但是现在的大尧也和没有被灭国之前修复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是统治的人不一样,她若是复国报仇,挑起战乱不说,若是如今让她离开容钰,她心里很没骨气的觉得自己肯定是离不开他的,而他身为东陵国师,一旦她要复国的话,那她和他势必会成为对立的双方,虽然他说过无论自己怎么选择,他都支持她,但她又如何能让他和她成为对立的双方?
“哎,云溪,你真是太固执了,你真是……看你今儿在皇上面前的表现,也不是个没骨气的人,可是如今,叫你复国,你又如此推诿,我真是看不懂你了。”
秋蕊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她半晌,却怎么也劝说不动她,最后只好作罢,看来还要从其他方面想办法,光口头劝说是不行了。
二人一时沉默下来,秋蕊之前是服了药,所以才会突然腹痛,这会儿这么长时间了,她服了解药之后也差不多好了,纳兰云溪怕皇帝随时会来,那样若是和他碰面了,也许会激起他的怒火,见此时秋蕊已经没大碍了,便起身准备告辞。
“贵妃,你好好休息吧,我便先行告退了,等有机会我再进宫来看你,你……”
纳兰云溪说了一句话,又顿了顿,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云溪。”
“你可已经侍寝了?”纳兰云溪看着她绝美出尘的面容,暗道她既然下定决心和唐少卿断了关系,要留在宫中的话,必不会拒绝给皇帝侍寝。
“没有,我最近一直病着,身子骨也不好,皇上也体恤我,所以一直未曾召我侍寝。”
秋蕊说到这个脸色不由得一红,淡淡的说道。
“那这么说,你心里其实还是排斥他的,不愿意侍寝的,你这般为了唐少卿守身如玉,却又将他推开,何苦如此?”
纳兰云溪听她这么一说便明白了,她和她的亲娘长得那么像,皇帝说不定此时心里早就将她当成了她,侍寝是迟早的事,她躲得了初一,难道还能躲得了十五么?
“我……我……”秋蕊顿时没了言语,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其实也是不知道要如何抉择。
“好了,秋蕊,你在宫里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吧,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这件事得听我的,反正这些事我们商量着来,一切还没有定论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纳兰云溪抬手制止了她,然后长叹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外面有个宫女进来禀报,说北齐使者听闻她不舒服,专程进宫给她送药来了,皇上已经准许了。
“来人是谁?”秋蕊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北齐太子殿下的贴身嬷嬷。”那宫女看了一眼纳兰云溪回到。
“让她进来吧。”秋蕊闻言一阵失望,她还以为秋白会想办法进宫来看她,看来这后宫是似不可能轻易进得来了。
“是。”那宫女答应了一声,出去领人了。
纳兰云溪心中也想着来人可能是和北齐太子唐少卿以及秋白有关系,她肯定不适合在场,便告辞匆匆离开了。
秋蕊只好点了点头,让她离开。
容雪还等在殿外,见她出来,便上前问了两句睿贵妃,得知她已经没事了,还以为是纳兰云溪帮她诊治了,也没在意,就和她一起出了睿贵妃的宫殿,往百花园去了。
而睿贵妃等她走了之后,在殿内来回走动了几圈,便写了一张小纸条走到内室将自己暗中喂养的一只鸽子拿出来,将纸条绑在鸽子的腿上,然后放了出去。
纳兰云溪和容雪出了睿贵妃的宫殿之后,赏花的人们也渐渐的出了花园子,都往戏台而去,各国使臣团在燕翎的带领下也去听戏,宴席又从花园中转向了戏台,宫女们又将宫庭御宴各种美食流水般的摆了上来,大臣们和使臣团又开始新一轮的推杯换盏和敬酒。
云溪却不爱听戏,只是看了一眼席间众人,突然瞅见蒙古王子端着一杯酒走向了公孙婉儿,她心中一动,顿时也朝她走了过去。
蒙古王子端着酒杯彬彬有礼的朝公孙婉儿施了一礼,然后道:“敢问姑娘芳名?不知小王是否可以认识一番?”
纳兰云溪刚走到公孙婉儿面前,便听到蒙古王子和她搭讪的话,不由得捂嘴一笑。
公孙婉儿却看不上蒙古王子那副腔调,他长得还算周正,浓眉大眼,英姿勃发,却并不讨公t她的喜欢,她眼皮一挑,斜睨了他一眼,却没说话,而是看向朝她走来的纳兰云溪。
“表嫂,你可来了,我正到处找你呢,这宴会好生无聊,对了,你弟弟怎么没来?”
公孙婉儿想来是憋得久了,一见她久忍不住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我弟弟?你是说回儿?噗,你不知道他的性子,他素来最不喜欢参加这种宴席,所以他要么就是没有来,要么早就回去了。”
纳兰云溪说着也看了一眼蒙古王子,只见他端着一杯酒一脸尴尬的站在当地,她不由得用手暗中捅了捅公孙婉儿,示意她和蒙古王子搭话,公孙婉儿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也没有拒绝,只好转头淡淡对蒙古王子说道:“王子见笑了,我是落日族族长之女公孙婉儿。”
蒙古王子见公孙婉儿终于回应她了,不由得心中高兴,忙说道:“落日族族长之女?那不就是落日族圣女了?久仰久仰,本王子叫拓跋羽,认识姑娘很高兴。”
拓跋顺见公孙婉儿回应他,顿时高兴起来,立即就和她攀谈起来,并开始频频劝酒,而他眼中对公孙公孙婉儿的兴趣也越发的浓厚起来。
公孙婉儿见这拓跋羽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瞧着自己,差点要呕出来了,她看了纳兰云溪一眼,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推辞,她酒量本身就大,和拓跋羽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纳兰云溪见公孙婉儿应付拓跋羽没问题,便放下心来,她见公孙锦正注意着自己和婉儿这边,不由神秘的一笑,走到他身边去,对他耳语了一番,公孙锦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朝苏玉落走了过去。
苏玉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容钰,全然没注意公孙锦朝自己走了过来,待他站在她面前时,她顿时大惊,想到往日之事和他的毒舌,又急又怒,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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