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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复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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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怎么了?”何嬷嬷见她突然如着魔了般站起身就向院子里冲去,不由得紧张的叫了一声,也拔腿追了进去。

“云飞…”纳兰云溪不管何嬷嬷的呼叫,进了院子便沿着刚才看到的身影也朝屋子里跑去。

“姑娘小心有诈。”何嬷嬷叫了一声,忙上前拦在云溪的前面,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嬷嬷,是云飞,是他回来了,我刚看到他了,我们进去。”

云溪此时一点都不害怕,她心中焦急,伸手推了何嬷嬷一下,却发现她的手臂非常有力,这一推之下竟然没推开,她顿时怔了怔。

“姑娘,您说什么?二公子怎么可能回来?他已经去了,老奴知道您心中难过,但也请姑娘千万要节哀,保重身子啊,您身上还有很大的担子呢。”

何嬷嬷下意识的拿开了手臂,然后快速朝屋子中扫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才往边上让了让,让云溪过去。

“不是,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的,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袍子还是当初我叫绿意给他缝的。”

云溪借着何嬷嬷手中的灯笼向屋子里看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那老奴怎么没看到?这屋子里哪有什么人?”何嬷嬷说着将灯笼高高的举了起来,在屋子里四下照了一遍。

云溪借着亮光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实没看到有什么人,可她心里很清楚,她方才是确确实实看到了纳兰云飞的身影,她绝对不会看错的。

“嬷嬷,我们进来时,这门是开着的。”云溪看了一遍没什么发现后,突然看了一眼开着的门。

她刚才冲进来的时候,这扇门就是开着的了,她想了想举着灯笼往屋子里走去,走到窗户边,只见窗户虚掩着,开着一条不小的缝隙,她从何嬷嬷手中接过灯笼照亮窗棱,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见窗户上的灰尘有被抹过的痕迹。

这就说明方才确实有人进了这屋子,只是又从窗户边逃了出去,她并没有看错。

她前世既然懂得法医知识,自然经常检测尸体,要和刑侦部门的人打交道,她在那里有个闺蜜叫唐娇娇,是重案组组长,她们经常配合调查一些重大案件,所以跟着她她也耳濡目染的学到了一些刑侦方面的基本知识,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根据这窗棱上灰尘有被抹过的痕迹来看,好像真的有人跳窗逃跑了似的。”

何嬷嬷看了看那窗棱上的灰尘,也若有所思的道。

之后纳兰云溪打开窗户向远处看了一眼,见这座院子的四周一片黑漆漆的,连个遮挡的树木都没有,都是一些干枯的杂草,更加显得这个院落的荒凉冷清。

想到自己做过的梦和府中近日隐约听到下人们所说闹鬼的事,她心中更加怀疑,当初纳兰云飞的病一定有蹊跷,想到这里,她又将灯笼拿着在地面上照了起来,何嬷嬷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她心中又有什么想法了,所以点了一支烛台来和她一起照着,将地面照得更亮。

果然,纳兰云飞的屋子里已经久没人住,奴才们也只是在外面随意打扫一番,根本不会进来里面打扫,所以地面早就积满了灰尘,那满是灰尘的地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格外刺目。

“嬷嬷,想必方才是真的有人在这里,而且那人绝对不是鬼,想来最近府中下人频频说闹鬼便是这个缘由。”

云溪很快就想通了方才的事,她来这里祭拜之前一定有人在这屋子里,也许是看到她在外面祭拜,所以站在树下偷看,而他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触景生情,往纳兰云飞的院子里看,结果他的身影就被她看到了,于是惊慌之下他施展轻功飞进了屋子中又从后面的窗户上跳窗而逃。

可是,他是谁?他在云飞的院子中又有什么事?云飞确确实实已经死了,那白影若不是他的魂魄而是个人,那这人又是谁?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裳她绝不会认错,那就是她命绿意给他做的那件衣裳,难道这人是和云飞有什么联系?或者他知道云飞死亡或者得病的原因?

问题是云飞和她在侯府中受尽欺压,他虽然是府中的公子,却自小就没有娘亲的照顾,小小的人便少年老成,知道了很多事,身上也担了很多担子,还要顾着她,不时的接济她,他小人儿一个整日不出府自然也不可能认识什么人…

纳兰云溪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根据侯夫人母女三人对自己的不断陷害来看,纳兰云飞的死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若他的病真的是人为的原因,那那人该有多恨他,有多狠毒,才能做出这般天打雷劈的事来?

她的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

“姑娘,那您觉得那人会是谁?”何嬷嬷见纳兰云溪神色凝重,也相信她方才看到的人影是真的了,半晌才斟酌着问道。

“不知道,侯府中除了我,还会有谁和云飞相熟?”

纳兰云溪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般轻轻说道。

“姑娘,以前二公子和您感情深厚,只是您怕连累了二公子,所以不怎么与他亲厚,府中除了你再没人和他更加亲厚了。”

何嬷嬷想着以前纳兰云若和纳兰云飞相处的情形,小心的说道。

纳兰云溪扭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他怕拖累云飞不肯与他亲厚,分明是本尊之前自私懦弱又胆小,怕自己与纳兰云飞太过亲厚了侯夫人惩罚自己才常常躲着他,只有纳兰云飞偶尔接济自己省下自己的月银给她买了衣裳和吃的送来时才表现出一些欢喜,何嬷嬷大概是怕她尴尬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恩,明日我便禀明祖母,要重新查查云飞的死因。”半晌,纳兰云溪神色一顿坚决的说道。

第二日一早,纳兰云溪便亲自带着几个下人到了纳兰云飞的院子,将他的院子里里外外全部清扫了一番,又将院子里的枯草都拔掉,清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看起来又像个有烟火气的院子了。

四姨娘虽然夺了掌家之权,但凡事都会和云溪商量,而她又掌管着侯府生意,最近开仓施粥为侯府赢得了一片赞誉之声,所以此时侯府的下人也对她都敬畏有加,不敢再像从前那般造次,对她的命令不敢有半点违抗。

“啊…”

快打扫完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下人惊叫了一声,云溪和何嬷嬷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看向声音来源地。

“怎么了?”何嬷嬷大声喝问了一声。

只见一个个家丁手中拿着一件血衣,满面惊惧的叫着从屋里面跑了出来。

“三小姐,这里有一件血衣,衣裳上还有一股腥臭味。”那人跑到纳兰云溪面前跪了下去,举着那件血衣说道。

“哦?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纳兰云溪平静的看了一眼那血衣,缓缓问道,

这时院子也差不多都打扫完了,丫环下人们见那家丁举着的血衣也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待看清那间衣裳时,有好几个丫环和家丁都露出惊惧害怕的神色,而且身不由己的颤抖起来。

“这…是从二公子的床榻底下翻出来的。”那家丁也颤着声说道。

“也就是说,这件衣裳是小公子的了?”纳兰云溪看着他的神情神色自若的问道。

那件衣裳确实是纳兰云飞穿过的,不过,是件肘间开了破洞的破衣裳,这是纳兰云飞还在世的时候舍不得仍送来给她让她帮忙补的,但她还没来得及补他就发了病,后来也就没机会再还给他了。

而云飞死后,他的所有随身物品都被侯夫人下令烧掉了,所以她昨日连夜将这件衣裳翻找出来,又弄成了这个样子放在他的床底下,就是为了让侯府众人紧张,将闹鬼的事传得再猛烈些,她才好寻个由头查这件事。

“奴才觉得…应该是小公子的。”那奴才早就被吓傻了,下意识的答道。

“小公子的衣物不是在他夭折后便全部烧了么?怎么可能还有他的衣物?而且,这里以前难道没打扫过么?”

纳兰云溪扫了一眼身边的围过来的丫环下人,见她们脸上各个都露出或惊惧或不可捉摸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阵畅快。

当初云飞那小小的孩子身患恶疾之后,就连伺候他的下人们对他也是敬而远之,根本不管他死活的,此时见着这血衣,她们一定想到了闹鬼的事。

“这…奴才实在不知哇。”

那家丁看着眼前的血衣越发的觉得自己某天路过这里的时候似乎恍惚看到过这样的一个身影,想到这些后吓得一把将血衣扔到地上。

“三小姐,近日…近日…丫环见他吓得将血衣扔在地上,顿时站出来也结结巴巴的想要说什么却又因为极度害怕什么也说不出。

”近日怎么了?“纳兰云溪不动声色的问那丫环道。

”三小姐,近日传闻府中闹鬼,会不会是小公子的魂魄…回来了?“

那丫鬟哆嗦着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全了。

”胡说,我堂堂侯府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纳兰云溪听到几声沉重的脚步声,顿时提高了声音对那几个奴才呵斥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道略显疑惑的声音,老夫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

”祖母。“纳兰云溪转过身来见是老夫人,忙上前行了一礼。

”云溪,怎么回事?我方才听到有人说什么闹鬼?“老夫人走到纳兰云飞的院子前,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外面问道。

古人迷信,尤其信奉鬼神,纳兰云飞是得了疾病死去的,算是非正常死亡,老夫人是很忌讳的,所以站在外面不肯进来,怕沾上秽气。

”祖母,云溪最近风闻府中下人们谣传,说侯府闹鬼,而闹鬼的事儿就是从云飞的院子里闹出来的,所以昨日买了些香烛纸火过来祭拜了一番,今日一早又带着下人过来将他的院子清扫一番,哪知这奴才便在云飞的床榻下发现了这件血衣。“

纳兰云溪几步走出院子站在老夫人面前,手中拿着那件血衣举到了她的面前,让她观看。

”什么?我如何不知道?“老夫人就着纳兰云溪的手看了一眼那触目惊醒的血迹和似乎是沾染着脓水的破烂衣裳,便觉得有些头晕恶心,撇过头不欲再看。

”想来是这些奴才们估计也只是底下谣传,并没有人亲眼所见,所以不敢叨扰祖母。“

纳兰云溪见老夫人撇过了头,便将那件血衣递给了何嬷嬷,然后回答道。

”云飞乃是得了恶疾无法医治最终夭折,又不是枉死,怎么会有闹鬼的事?都是一派胡言。“

老夫人听了后一跺拐杖声色俱厉的喝道。

”老夫人,奴才前几日的一天夜晚和丁旺路过小公子的院子时突然看到一道白影一闪而逝,从院子中飘进了屋子里,奴才一时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谁知奴才转身问身边的丁旺时他说他也看到了,和奴才看到的一模一样,此事千真万确,并不是胡编乱造的啊。“

那家丁叫李四,见老夫人为这事动了怒,忙跪了下去,将自己前些日子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

”回老夫人,奴才叫丁旺,奴才那日也确实看到了那个白影。“

丁旺也站了出来,证明李四的话是真的。

紧接着,还有几个丫环也纷纷站出来表明自己在路过纳兰云飞的院子时见过一个白影。

”祖母,云溪昨晚祭拜云飞的时候,其实…也见到了那白影,还有何嬷嬷也看到了,云溪还撞着胆子进屋里查看了一番,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纳兰云溪等他们都说完后,走后才叹了口气走了出来,也煞有其事的说道。

”什么?你也见到了白影?你还追了进去?你不怕么?“

老夫人闻言一惊,一连几个问句问纳兰云溪,以前她可是听说过纳兰云溪是个非常胆小懦弱的人。

”祖母。“

纳兰云溪突然跪了下去,掏出帕子在眼角擦了几下,然后又道:”云溪不怕,若是真的能得见云飞的魂魄,云溪心中高兴都来不及,他那么小的人,病了的时候云溪都没来看过他,也没照顾过他一天,也不知道他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再这里是个什么光景,云溪每次想到这件事,便如万箭穿心般难受与愧疚,所以,云溪倒盼着再能和他的魂魄见上一面,求他原谅我这个姐姐…“

纳兰云溪跪着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她这倒不是作假,而是悲从中来,真的伤心。

”哎,云飞那孩子,当时我心中也是疼他的啊,侯府男丁单薄,就他和你大哥哥两个男丁,你大哥哥是嫡子,他是最小的庶子,却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他夭折了我也是很伤心的啊。“

老夫人见纳兰云溪动情,她心中也不好受,想到那孩子受了那么大的罪,心中便不是滋味,当初她还吩咐侯夫人要好好给他诊治来着,只是后来实在是他得的病太棘手,连大夫都不肯再来给他看病了,她才让侯夫人将他关起来的,她也是没办法啊。

”祖母,若是云飞真的已经魂魄安息,重新投胎转世,那下人们和云溪看见的又是什么?而且,这血衣又如何解释?“

纳兰云溪说着重新拿过那件血衣捧在手里,眼泪一颗颗滴在那染血的衣裳上,望着老夫人楚楚可怜的说道。

”难道…云飞的死有什么蹊跷?所以,他怨气未了,流连侯府不肯离去?“

老夫人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喃喃说道。

”会不会是当时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被照顾他的人虐待打骂过?否则,他如何会有怨气?“

纳兰云溪顺着老夫人的话疑惑的问道。

”哼,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清楚,最近侯府真是多事之秋,没一件顺意的,云溪,你去查查云飞最后的日子里是由谁照看的,你亲自问问他们是怎样照看他的?若是查出来真的有虐待他的事,我定不轻饶。哎,那孩子真是可怜。“

老夫人动了恻隐之心,想到侯府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一件事接着一件,如今孤魂出没,这件事势必要查一查,只好让云溪去查这件事,查清楚了再给云飞做一场法事,让他能够安息。

”是,云溪已经暗中打听过了,云飞最后的日子里是由母亲身边的林嬷嬷的远房亲戚照顾着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纳兰云溪将自己早就打听到的事说了出来,在纳兰云飞最后的日子里,老夫人因为伤心难过害了病,索性也眼不见为净,任由侯夫人处置了,她也一直有些避着这事,所以并没有关注他最后是由谁照应着这样的小事,反正就是拖日子,能拖一日是一日罢了。

他死了之后也因为死状太过惨烈,所以侯府中人匆匆的便将他埋了,因为他还未成年,是不能入宗祠的,只供了个牌位,尸体估计早就扔在乱葬岗了。

”无论她们在哪里,都将他们召回来,到时候,我要亲自问问他们云飞死的时候他们是怎么照顾的?“

老夫人此时心中也如蚂蚁啃噬般疼痛难受,想到纳兰云飞可能是因为枉死而冤魂不散,更加郁积,所以一定要将这件事再查一查,否则,纳兰云飞在九泉下也难以安息。

”是,祖母,云溪会着手查此事的。“纳兰云溪目的达到,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这侯府中,幸亏自己还有老夫人这个靠山,要不然自己一人独自战斗的话,一定会异常辛苦难熬。

侯夫人卸了担子后便安心的替纳兰云若准备嫁妆,她是侯府嫡长女,也是侯府的第一门亲事,嫁妆自然不会少了,侯夫人密密麻麻的写了几张嫁妆清单交给四姨娘,叫她尽快置办,她自己则和纳兰康商量了一下,直接去私库里取东西给纳兰云若当嫁妆,一时间侯府所有的好东西几乎都被她们母子挑选了一遍,最后侯夫人准备出一百一十八抬的嫁妆来。

这个数目的嫁妆在东陵国来说几乎可以媲美郡主了,公主的嫁妆最高的也才一百六十八抬,亲王府郡主的嫁妆是一百二十八抬,而纳兰云若的嫁妆只比郡主少了十抬,可见安宁侯府是有多么重视这桩婚事儿了。

纳兰云若的嫁妆侯夫人专门给她开了一间库房存放,母女二人看着满满的一屋子好东西,纳兰云若简直欣喜若狂,又想到自己嫁的庐陵王燕翎如此位高权重又俊美风流,便对未来有了梦幻般的憧憬。

”母亲,我现在还真的不愿庐陵王殿下纳了那小贱蹄子为妾呢,即使她入府后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任由我拿捏,但我还是心中不愿她去给我添堵。“

这日侯夫人将一只皇帝赏赐给纳兰康的琉璃玉净瓶也淘换出来放进纳兰云若的妆奁里后,听到纳兰云若皱着眉头苦着小脸说道。

”这事也不是你我说了能算的,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不变的道理,你看娘这么多年虽然你父亲当初对我也是一心一意,但你看他也一房一房的小妾往回来抬,男人都是一样的,只要你能坐稳正妃的位置,其他的妾室还不是你的手中玩物?况且我看那庐陵王殿下对那小贱蹄子恐怕是心中存了愧疚,想要补偿于她,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他娶进府?反正,即使不是她也会有别人,她若在你的眼皮子低下,还不是你手中的一个物件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侯夫人见纳兰云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她知道她女儿家情窦初开都想一个人霸占着自己的夫君,不愿她染指别人,可是男人的新鲜劲一过,都一个样,无论你再美再好,他还是忍不住会偷腥,慢慢的她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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