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汤磊也从来没有见过栗星雨这种表情,他最终松开了严素玲,拿起钥匙转身离开了。
严素玲从头至尾都没有情绪失控,在汤磊走了之后,她抬起头看向栗星雨,说:“你先去睡觉吧。”
栗星雨并没有答应她,依然盘着腿坐在原地,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脸。
严素玲就一句话不说在客厅坐了很久。
栗星雨的手机放在旁边,在这时屏幕闪了一下,提示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当他想要转头看短信的时候,严素玲突然站了起来,对他说:“我会找人把汤磊的东西收拾好给他送走,以后他不会回来了,你不用害怕。”
栗星雨看向严素玲,他知道她是把他最近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了。
严素玲仰着头看他,“他没对你做过什么吧?”
栗星雨摇摇头,“我讨厌他凑近我算吗?”
严素玲手臂抱在胸前,“你可以反抗,也可以告诉我。”
栗星雨伸出手,手指甲抠着金属栏杆,发出刺耳的声音。
严素玲说:“算了,睡觉吧,不说他了。”
栗星雨突然问道:“你还要找下一个男人吗?没有男人了怎么办?”
严素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栗星雨低着头,脸上表情没有变化。
严素玲说:“你还在为了季闻的事情怨恨我是不是?”
栗星雨却说道:“不是,我替爸爸恨你。”
严素玲愕然。
栗星雨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朝着自己房间走去,“我睡觉了。”
回到房间,在床上躺下了栗星雨才想起刚才那条短信,他点开短信列表,发现短信是季闻回复的。
手指迟迟没有点上去,最后栗星雨选择把短信给直接删掉了。
看不到反而不会失望。
过年几天待在家里几乎没出门,他知道严素玲真的找人把汤磊的东西收拾了给他送去。至于汤磊还有没有缠过严素玲,栗星雨就不清楚了。
与易文超一起坐飞机回去。
路上易文超跟他说:“你知道你爸去世那会儿,你妈妈有多不容易吗?”
栗星雨本来转头望着窗户外面的云层,听到易文超跟他说了这话,转过头来问他:“我妈叫你跟我说的啊?”
易文超说:“你妈来找我妈聊过,我听到了一些。她一个女人真的还是听不容易的。”
栗星雨又转回头去望着窗户外面,什么都没说。
易文超看他一眼,接着说道:“那会儿你奶奶带着几个儿女跟她闹,说她是外人,没资格拿你爸的钱,还有两次闯到你们家里去了,估计你记不得了。”
栗星雨回忆了一下,他确实有些印象那时候家里闹得很不开心,可是当时他真的太小,后来是怎么解决的他也不清楚。
易文超明显是来帮严素玲说话了,“她没办法找了个男人在家里顶着,听我妈说她当时委屈受了不小,性格也变得比以前强硬了。”
说完,易文超没见到栗星雨回应,忍不住侧过头去看他表情,却看到栗星雨面无表情地盯着窗户外面,对于易文超说这些似乎没什么感触。
“唉”易文超叹了口气,他觉得栗星雨跟他妈妈之间隔阂太深,更应该地是坐下来推心置腹好好聊一聊,可是严素玲却宁愿来找她姐姐诉苦,也不愿意跟儿子好好说几句话。
易文超虽然嘴里总是劝栗星雨不要跟他妈妈斗气,心里却也觉得严素玲的教育方式多少有些扭曲。
栗星雨听到他叹气了,对他说:“她是我妈妈,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叹什么气。”
易文超说:“你们多沟通一点吧。”
栗星雨竟然说道:“她可能不需要。”
易文超安静坐着听了一会儿歌之后问栗星雨:“今年你就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栗星雨一只手撑着下颌,说道:“毕业再说吧?”
易文超说:“考公务员?”他知道栗星雨挺长一段时间是有过这种打算。
然而栗星雨却回答他道:“我想当律师。”
易文超是真的有点吃惊,他是觉得以栗星雨沉闷低调的个性,公务员这种工作显然更加适合他。倒不是怀疑他有没有做律师的能力,而是认为他自己恐怕都不喜欢律师这种需要跟非常多人打交道的工作。
于是易文超问了一句:“为什么?”
栗星雨抬起头,脖子洁白修长,他说:“没有为什么,就是我想当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