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他之前想的一样,王睿峰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成乐对他或许亲近,或许当成真的大哥,但这种感情势必有个底线。一旦超过,以他对成乐的了解,绝对会让王睿峰明白什么才叫现实。
没办法,他们从小到大家里的教育就是这样,上次在阳台时成家辉让他看旧伤时,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都类似。
我看重你跟你蹬鼻子上脸是两回事,帮手虽然重要可人才这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偌大的家族只要核心利益不被触动,少几个‘狗腿子’完全没影响,话虽然难听可百分百的真实,这世上多得是人愿意为了出人头地,活的像个人上人一样而付出一切。
心里给王睿峰贴上一个‘明白人’的标签,咯吱窝下夹着装着两本结婚证的牛皮纸袋,刘峰往炊事班的地方走,准备吃完晚饭就给成乐打电话。
一路上,分批吃饭的士兵一队又一队,虽然大多面带疲惫,但情绪都很亢奋,明显受到了演习中,蓝方取得成绩的鼓舞。
这时候聊天说小话基本没人管,士兵们累了这么多天,适当的放松休息很有必要。所以当刘峰走进就餐区域,迎来的不光是食物的香气,还有三三两两士兵的闲聊,就例如刚刚打完饭菜准备找地方吃,从他身边经过的两位尉官正在进行的对话,就让他一个激灵想起这段时间忽略的一件事。
“柱子,你婆娘生了没?上次通电话,不是约好今天打电话回去,让你婆娘进产房前听听你的声音安安心吗?”
打电话?
约好?!
卧槽!卧槽!
难怪我感觉有什么事情忘了!
耳朵捕捉到两位尉官对话中的几个词,刘峰瞠目结舌定在当场。
“打了打了,中午休息那会儿,我就跟营长请假,打电话回去问了。这时候应该刚进产房,玉琴不想剖腹产,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疼。”
“我上次回家探亲听嫂子说,自然分娩可疼了,玉琴小时候就不耐疼,锄头砸到脚上都能疼好几天,这回生孩子呢,那感觉听说比刀子捅到身上还——哎!你这人走路不看路啊?!我——呃!首!首长好!”
身材瘦高瘦高的中尉,正在跟身边同伴表述自己的担忧,身后忽然跑出去个人将他的肩膀撞了一下,让他手上端着的饭盒猛地一晃,洒出了不少汤水。
他刚喊出声,跑过他的人明显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奔跑途中转过身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双手抱拳做了个揖,在他愣神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速度一提消失在营地转角。
这个人当然就是刘峰,他速度飞快的跑出就餐区,心急火燎全力以赴的,往营地营长的帐篷跑。那地方肯定能找到电话,实在不行问问通讯员也肯定知道哪儿有,今天都八月一号了,距离他当初跟成乐约定好的时间差了三个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都能忘,他是干什么吃啊,猪脑子!
八月一号下午六点三十五分,海市西郊凤凰池别墅区。
嘀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成乐拿起手机盯着来电显示上的一片乱码,吐了几句槽按下接听键。嘴唇微张刚刚对准话筒的位置喂了一声,一连串‘对不起对不起!我忙傻了!忙疯了!最近一直忙着考察部队!’的解释一股脑的涌向他,震的他耳膜发疼。
电话那头的刘峰呼吸急促,通过听筒还能听到周围隐隐约约传递命令的声音,算算时间成乐估摸着他八成是在演习场上,之前忘了打电话也应该是忙着考察兵源。等这次的演习结束后,属于他的x大队六中队,就应该开始选训组建逐渐完善,刘峰也将正式在x大队站稳脚跟继续前进,为了家族、为了将来,为了他们俩,也为了他们以后的小家。
“成乐?成乐?我错了好不好?我真的错了!”
“嗯?”
“别光嗯啊,这次确实是我不对。”
在电话那头解释了半天,只等到成乐‘嗯’了一声,刘峰越发着急,继续求宽恕求原谅道。
“……这个这个,这样吧!”
“上次你来看我不是让我穿军装那啥吗?等我下次放探亲假回去,衣服我一定带!常服、礼服、作训服,肩章、军靴、胶底鞋、一个都不会少。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听命,乖了乖了,给点反应啊亲爱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听筒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刘峰在说到常服、礼服、作训服,肩章、军靴、胶底鞋、一个都不会少时,包括最后那句‘亲爱的,我真的知道错了’都只有他俩能够听见。
电话监听?
刘峰不在乎了,哄好心上人比较重要。
之前在王睿峰面前摆的架子仿佛不曾存在,对着成乐他根本没有下限,直接将自己的地位越拉越低。
好像有些可悲,确实如此,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一旦爱上就死心塌地,对这个人没一点儿原则呢。
再说了,成乐跟他两情相悦,却要养家糊口,以后有了孩子,在他从一线退下来前还要照顾孩子、照顾老人,想想就感觉对不起人家,他还牛气什么牛气!?
别忘记,他刘峰已经被人家包养了,每个月一号的五千块钱,都已经连续打来好几个月了。
被包养就要有被包养的觉悟,做错事说几句软话又不会死。成乐又不是别人,是他喜欢愿意共度一生的人,服个软、撒个娇、讨个饶什么,在他面前做,他根本没有一点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