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
这个词语一出,整个会议室静了两秒。
终焉,灵魂黑洞。精神还在却再也无法与外界连通,无法产生波动、无法说话、无法传达情绪、无法动弹,意识仿佛坠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井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活着死去。
研究组随即炸开。
“怎么会这样?”
“不是只有感官神游症末期才会发生这种事吗?”
“为什么好端端的就突然终焉了?”
外面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程昕怔怔地站在陈宇天身旁,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给她的哨兵打电话,却不知道按到了哪个键,不小心拨到了肖少华的号上。
“程昕,怎么了?”
一个清晰的男音传来。
“肖、肖助理……”
她刚念出这三个字,手机已经被赵明轩夺去。
他对着话筒说:“少华,你的室友,叫陈宇天那位,终焉了。”
那边静默了一秒,继而肖少华的声音响起,依旧沉着:“你们在哪?”
赵明轩:“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你不要动。”
肖少华:“好。”
救护车到sg附属医院的时候,肖少华披了件外套就出来了,在急诊室门口等他们。
“不是叫你不要动吗?怎么就出来了?”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人多顾及在同事面前的形象,赵明轩简直想将他直接打横抱起来塞回病床上去。
肖少华似乎明白他的情绪,安抚地拍了拍哨兵的手背,“我没事。”转头去问研究组的人,“什么情况?”
程昕“哇”一声,一把抓住肖少华的手哭道,“肖助理,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刚说到他昨天配比的有问题,他、他就突然倒下去——”再没起来过。她的话哽住,呜呜落泪。
程昕旁边的女研究员安慰她,“不怪你,我们都知道。”
人推进去后,诊断结果不时便出来。女医生拿着脑部ct图,表情也凝重,“是终焉了。”她叹气道,“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怪可惜。”
程昕捂着脸哭得越发抽噎。
“可这好端端的,为什么呀?”
“对啊,怎么就突然的……”
研究组的众人七嘴八舌地问。
女医生点头,“具体原因还在查,目前只能看出‘死’者生前有过度使用精神力的痕迹,你们做研发这行的要注意休息啊,不能老是熬夜,铁打的精神壁垒也经不起这么损耗啊。”
在场的研究员哪个没熬过夜通过宵赶过报告,闻言真是一阵色变,“医生,熬夜对精神壁垒也会有影响吗?不是说我们的精神强度会大于一般人吗?怎么普通人没事我们倒有人终焉了?”
医生说:“你们啊真是,精神强度上去了又不代表你们身体强度上去了,没听说过越聪明的人谢顶越早吗?向导就要好好休息,当自己是哨兵干什么?”
“那这个有什么预兆或次数限制吗?”
马上就有具备钻研精神的研究员上前问询了,大家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赵明轩却在那向导医生说出一句“看出‘死’者生前有过度使用精神力的痕迹”不由皱起了眉头,然而他还未开口,就被肖少华拉了拉袖子,示意退了出去。
“你发现了什么?”
他问。
肖少华沉默。他知道赵明轩可能察觉了什么,可因为他们这里只是个小小的实验室,研究员们大都生物系出身,一时半会儿还考虑不到“投射”或“映射”上面去,但肖少华经历过顾雪那件事一下就看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说:“赵小二,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这话一出,哨兵洞察力何等敏锐,联系上下线索,分秒之间便得出了前后关键,“你……”他想到什么,终究没有说。只是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陈宇天的哨兵匆匆而至,这名叫“吕峰”的哨兵,肖少华以前见过几次,都是彬彬有礼、温和斯文的样子,今天衣衫凌乱,红着眼,几乎一看到陈宇天横在担架车上就扑了过去,死死攥住向导的手不放。这样的情景每天在sg附属医院里都要上演几回,哨向间独有的那种深情厚谊医护人员们不管见过几次,依旧为此动容。有几名已经绑定的不禁交握自己的双手,似乎想起了此刻不在身旁的伴侣。
“出什么事儿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向导跑来,是徐冰:“我刚回值班室就听到有人报小天天的名字。”
肖少华转向他,目光中没有情绪,“宇天终焉了。”
他说。
徐冰登时感觉像被人捶了一拳在脑门上。耳际“嗡”了一声。
他眨了眨眼。
然后走上前伸手给担架上的向导做精神检测。
这时候王子默也到了,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他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