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每一个皇子给予自己妻子的信物。”
其实那块玉佩不是他送给她的,是她偷去的。他没有要回来,便是默认了这玉佩的归属。也就是说,他认定了她会是自己的妻子。然而她却毫不犹豫的要将那块代表他妻子身份的玉佩扔掉,便是要扔了他的心。
他如何不怒?又如何不痛?
那一晚,他看着她清澈疑惑的眸子,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全都忘记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那一刻他是如何的疼痛煎熬。她那么轻易的夺走了他的心,转瞬间又弃如敝屣,到现在却还能对他坦然以待。
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痛?
所以,他要她和他一起痛。
即便她会因此恨她。
然而在看到她眼底明显的愤怒绝望以及厌恶之时,他还是退缩了,因为他害怕了,害怕她永久的冷漠和逃离。
云墨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苍凉,也有微微疲惫。
“青鸾,有时候我多希望你立即恢复记忆。然后问你一句,十二年前的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凤君华浑身一震,抬头就对上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过来的目光。他眼神一片漆黑,隐着无尽的凄楚和自嘲。
“你那么聪明,自然是猜测得到那块玉佩所代表的含义。所以你可以扔掉我送给你的玉佩,却留下了那个木偶。是不是在你眼里,从来就没把我对你的承诺当回事?”
他想起那年他离开之时让她来给他送行,那时候她有机会将玉佩还给他,但她却没有。或许她那时根本没想那么多,若不是因他要挟,她也不会去给他送行。彼时她应该是满心的不甘和愤怒,又哪里还记得要带上那块玉佩呢?
他嫌少用这种几乎质问的语气对她说话,而他眼神中那般深切的悲凉和痛楚更是让她心里莫名有些揪痛。
“我…”
她想开口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她没有幼时的记忆,也找不出理由来辩解。或许那个时候她真的是没将他放在眼里,更别说心里了。
云墨已经闭上了眼睛,道:“是你先招惹我的,所以,我不会放开你。”
她漠然不语。
那时年幼,或许她还不曾懂得什么叫做情,什么叫做/爱。而那时候的他,却已经历经人世苍凉,她无意招惹了他,这一生便别想再独善其身。
凤君华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片段,在她还没来得及抓住的时候,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口了。
“如果我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话一出口她自己首先就愣住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她说的吗?可是刚才那一瞬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那句话不暇思索的就出口了。然而下一秒,她就潜意识觉得,她以前好像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她心中有些忐忑,如果她以前真的做过什么伤害他而且不可原谅的事,他会如何?
云墨深深看她一眼,轻声道:“我想,无论你做过什么,即便我再生气,也不会比那天晚上的情形更糟糕。”
凤君华怔了怔。
他又浅浅一笑,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道:“我以前说过,或许这一生我都无法对你生气,然而我没有做到。至此以后,我会努力并身体力行的去履行这句话。”
凤君华眼睫一颤,眼神有些复杂。
“当然,只要你不发神经的将我推给其他女人。我想,其他任何事,我还是能够做到对你宽容大度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眼底却微微闪过几分笑意。
厄…
凤君华心里划过一丝怪异,又不可避免的有些动容。
他在告诉她,无论她犯了什么错,他都能够包容她的一切。
她偏过头,“你不用如此。”
不用如此情深意重,不用对她如此纵容,不用把她的冷漠归咎于自己不够好。
事实上,不是他不好,而是她无法承受。
云墨却干脆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凤君华一僵,怕他又因此引发体内的焚火幻情,想要推开他,却听得他在耳边低低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语气缠绵而刻骨,温柔而怜惜,让她不忍再推开他。
他因她的温顺而心中柔软,忍不住便轻声唤她的名字。
“青鸾。”
“嗯。”
他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借此融化心底凝结的冰雕。
凤君华靠在他胸口上,忽然明白为何刚才要那么急匆匆的回来。她心底隐约升起的不安,是因为他。
“云墨。”她喃喃的开口,“我发现…”
“什么?”他手指温柔的抚摸她的发丝,柔声问。
“或许你说得对,我真的无法忍受你和其他女人有任何关系。”
她不在乎对他说出自己的心声,因为她不确定对他的感情到底到了何种地步?也不想因为她的不确定而再给予自以为是的冷漠和逃避,再一次伤害他。
云墨呼吸微顿,眼底晕出几分笑意,没有说话。
凤君华脑子有些空茫,之前她就在想,如果云墨今天真的跟孟月眉发生了什么,那她一定无法忍受,这是爱么?可如果她爱上了他,刚才那般情况,她不是该索性给他解除药性算了吗?如果是因为那所谓的矜持或者清高,那么在他意识不清将她压倒的时候,她也可以用‘无法反抗’来自欺欺人就此顺其自然的安慰自己。
可是没有。
她对他或许有男女之情,但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任何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媚药的折磨而无动于衷。
所以,她没有爱上他。
可是尽管没有爱上,她还是忍受不了他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哪怕迫不得已。
潜意识里,她好像觉得,既然他喜欢她,就不该再对其他女人有任何绮念,不然就是不可原谅的大罪。
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她自己首先惊了惊。
原来她也是这样一个独占欲极强的女人么?
难道在她心里,如果一个男人喜欢她,即便她没有动心,也不许这个人再喜欢其他女人吗?
不,不是的。
颜诺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颜诺能忘记她并且寻得情谊相投的女子结为夫妻,她会觉得欣慰的。
所以,她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只针对眼前这个男人。
“青鸾。”他微微推开她,低头凝视她精致的眉眼,心里被如软和温暖填满。
“我只想要你。”
他比她更无法忍受跟其他女人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又想到什么,他叹息一声。“该担心的是我。”
她不置可否,而后又推开他。
“你该回去了。”
他却拉着她往床边走,“今晚我就睡这儿。”
她瞪着他,“不行。”
开玩笑,他体内焚火幻情还没解,万一半夜他兽性大发怎么办?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于他。
云墨看清了她的想法,将她按坐在窗沿上,无奈道:“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她十分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却已经抱着她躺了下来。
“刚才那般情况我都忍住了,你还担心什么?”他又支撑着头看着她,一只手把玩着她的发丝,慢悠悠道:“再说了,即便是你想,我也不愿意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在此寒酸之地。”
凤君华立即拍开他的手,然后用被子捂住他的脸。
“睡觉。”
被子里传来他闷闷的笑声,似乎十分愉悦。
凤君华脸色有些红,翻身背对着他。虽然知道他自制力应该不错,但那是针对其他女人。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恨不得用尽所有的热情,所以她不敢靠得他太近,以免又撩拨起他的*。
云墨掀开头上的被子,目光温软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