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大宝谨记燕无忧的话,不定时的过来转转,还真是吓住了林张氏,她没敢带着娘子军随意来骚扰,只是每天中午侦察过大宝离开后,很快的溜过来收几只鸡蛋便急匆匆回去,骂菜二娘子的功夫都没有。
所以天已大亮,菜二娘子林株娘儿两还安安稳稳的坐在炕上,菜二娘子的面前摆着一个针线簸箩,里面装着针头线脑碎布之类的。林株一遍一遍的叠衣服,变换着样子。她的新衣服已经做成,还是斜襟的罩衣,却是比上一件裁剪得更得体,腰身收了一点,裙子也配好了,是一条月白色的类似百褶裙的那种。她总是觉得叠好了后会压出很多的皱褶。
菜二娘子笑着摇头,女儿对这身新衣服这么爱惜,真是个孩子。她在簸箩里翻了好半天,找到一缕金丝线,她正在赶着帮林株做鞋子,鞋面是暗红色的,她想绣上金色的花儿。她将金色的丝线放在鞋面上对比一下感觉还配得上,便开始绣花。
林株终于叠好了衣服,凑近菜二娘子说:“娘,鞋子先不用做了,脚上的这双鞋还能穿。还是先将你和爹的新衣裳给做了吧,过年的时候就忙了。”
菜二娘子温柔地笑了笑:“娘的先给你做好鞋子再说。过年都是孩童过,小女孩穿的新新的多好。大人有什么好过的,娘和你爹都这么大年纪了,新衣服什么时候都能穿。”
林株说:“娘,不是这么说的。小孩子以后穿的机会还很多,爹娘渐渐年纪大了,穿衣服就没那么好看了。所以啊,趁现在穿什么还都好看,赶紧穿。”
菜二娘子含笑白了林株一眼说:“这孩子,瞎说什么。爹娘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好看什么。”
林株笑嘻嘻地说:“谁说的,娘长得好看,身子瘦。穿什么都好看。不过要赶紧穿,要不再过几年真的就老了。”
听女儿夸自己好看,菜二娘子菜黄色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有点害羞地说:“株儿,也只有你说娘好看,你爹从来不看娘一眼,你奶奶更是半点也见不得娘。你外婆以前总说说娘和你奶奶犯冲。”
“哪里的话。”林株半靠在窗台上,看着外面菜二拿着扫把扫院子说:“我爹不知道有多喜欢你呢,你没看见我奶奶欺负你的时候,他有多紧张。”
“紧张有什么用,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菜二娘子伤心的说:“娘十六岁嫁给你爹,已经十六年了。从成亲那天起,你奶奶就管着家,就是你外婆家陪的嫁妆娘都没再见到过。这些年来,我和你爹承蒙铁管家关照,燕府给的月俸也不少,吃的喝穿的的都管着,娘却从来没见过一个铜板,没吃过几顿饱饭。以前就是想给你做双鞋子,也没钱买鞋面,没铺衬步做鞋底,连一根棉线丝线都没有。娘的这个针线簸箩还是前段时间你舅妈来看娘,偷偷地将她的给娘留下来,说是让给你缝缝补补用。”
林株很同情的看着娘,要是在以前,她会觉得这些话绝对是谎言,是在恶意中伤故意抹黑婆婆们,现实中哪儿有这样的婆婆,将儿媳妇管的这样苛刻。
‘婆婆巴结讨好儿媳妇还来不及呢。
可是现在她确确实实的信了,古代的婆婆实在是比黄世仁他妈还恶毒。
也确实有娘这样的受苦受难受气的小媳妇儿。
她安慰说:“娘,我爹也没办法,爹是孝子,这都怪奶奶太偏心。以后我们也不要处处顺着她。以后女儿挣的钱都交给娘。”
“交给娘?”菜二娘子吓了一跳:“娘可不敢要。哪儿有女人当家的,要给也是给你爹。”
“就给娘。”林株坚定的说:“没听人家说,男人就是个耙耙。女人是个匣匣。耙的好不如匣的好。就是说男人在外面挣钱回来交给女人,女人才能管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