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洛寒喉结滑动了下,没有说话。
听柯朗汇报她来了,时间忽然被拉长,不过两三分钟时间,他抬眼看了落地钟无数次,生怕她反悔,突然又走了。
终于在办公室里坐不住,迎出门来。
温雨瓷见他不说话,绕过他,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推门进去,这曾是她父亲的办公室,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如今办公室已经易主,摆设装饰却没变,只是办公桌上她和父亲的合影不见了,变成了她和洛寒的合照。
照片上,她侧身而立,双手环着洛寒的腰,脑袋亲昵的枕在他肩头,笑的甜蜜灿烂,神采飞扬。
她没有一刻迟疑,直直冲着相架走过去,伸手拿起相架拆开,将照片抽出,三下两下撕得粉碎,扬手扔进垃圾篓,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挣扎迟疑。
温洛寒一颗心随着她撕碎相片的动作绞痛,眼见着他和她的合影被她没有半分迟疑怜惜的扔进垃圾篓里。
这一刻,他再次真切感受到,她恨他,恨极了他,恨不得他从没出现在过她的世界里,从没认识过他。
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就像行走在冰冷漆黑的夜里,长路漫漫,没有尽头,看不到一丝光亮,也看不到一丝希望。
“瓷瓷……”无意识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听在自己耳边亦苍白缥缈。
温雨瓷回头,一字一字问他:“季洛寒,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和我的朋友?”
洛寒一怔:“这话从何说起?”
温雨瓷嘲讽勾唇,“事到如今,你是刀斧,我是鱼肉,你现在想怎样砍就怎样砍,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你又何苦用那些阴谋算计?”
温洛寒因她眼中的沉痛与讥诮,心痛如绞:“瓷瓷,相信我,我已经拿回我想要的,我再不会动你一分一毫,更不会对你阴谋算计,告诉我,又发生了什么?”
温雨瓷了解他,虽然他心狠手辣,但他从不对她撒谎。
他说不是他做的,那是谁?
心下一片茫然,她转身朝外走,温洛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瓷瓷!”
“放开我!”温雨瓷用力甩开他,嫌恶的用力摩挲了几下胳膊,像是被什么肮脏的东西玷污了。
她下意识的动作让温洛寒心痛如裂。
如今,她竟已厌恶他到这种程度了吗?
连这样的触碰就让她无法接受?
“瓷瓷……”他目光郁痛,竟忽然觉得恨不得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换她的不仇恨、不讨厌。
“拜托季总裁以后不要再这样叫我!恶心!”温雨瓷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瓷瓷小姐。”柯朗面无表情的拦住她的去路。
温雨瓷挑眉冷笑:“怎么?你想强留我?”
“不敢!”柯朗微微颔首:“瓷瓷小姐,我想告诉您一件事。”
温雨瓷唇角讥嘲的翘着。
“瓷瓷小姐,我知道您因为老管家和毛团儿的死痛恨少爷,但您的家不是少爷抄的,老管家不是少爷害死的!”
“住口!”温洛寒喝止他。
温雨瓷唇角讥诮的弧度更加明显:“觉得我傻就睁眼说瞎话?是!那天逼死老管家的人不是你的得力手下,但你跟在温洛寒身边七年了,你哪个手下我不认识?找了几个和我没打过交道的生面孔我就不认识了吗?以为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就能赖在别人身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
老管家和毛团儿的死是她心上不可触及的痛,即使强忍着,她的眼圈儿还是潮红了,握在身边的拳头隐隐颤抖。
“瓷瓷小姐没认错,逼死老管家和毛团儿的的确是我的手下,不过不是少爷派去的,是诗曼小姐派去的……”
“柯朗!够了!”温洛寒往前跨了一步,再次出言制止。
“诗曼小姐?诗曼小姐是谁?”温雨瓷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叫做诗曼的女孩儿或者女人。
“诗曼小姐是少爷的亲生妹妹,季家的大小姐,季诗曼,”柯朗完全不顾洛寒的喝止,将话说完:“季家被毁时,诗曼小姐逃了出来,因为年纪太小,受了惊吓,跑出很远后晕倒在路边,被人救下,五年前,少爷找到了诗曼小姐,诗曼小姐一直在景城读书,只不过瓷瓷小姐从没见过她。”
柯朗一字一字说的极缓慢,极清晰,尽管温洛寒极力抗拒,她还是听的明明白白。
他,温洛寒,他有一个妹妹,亲妹妹。
五年前他就找到了他的亲妹妹。
而她,温雨瓷,这么多年来,都以他最亲近的人自居。
怜他爱他,以为他是世上最孤单寂寞的人。
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只有她,温雨瓷。
她是那么那么爱他,以为她是他的唯一,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剖出来给他。
她曾那么傻那么傻的以为,他们两个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以为他什么都没有,亲人,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她而已。
可现在她才知道,他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