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成是登州一个普通的渔民,拥有一艘百料的渔船,一家三口人几乎是以船为家,很少上岸,现在又正是打渔的旺节,为了打得更多更好的鱼,他们在海上走得极远,谢白成一辈子在海上讨生活,知道这个时节,海上极少有大风浪,正走出海的好时候。近海现在鱼虽然也很多,但渔船也多,常常因为争夺空间而发生争执,而且那里的鱼的品和也较普通,难以卖上价钱,只有走得更远,才能找到更好的鱼,卖上更好的价钱。
这年节,日子愈发地不好过了,连年的战争,让他们身上的赋税己几乎翻了一翻,今年又多了一项战争税,而且为了不让儿子被征兵,还要上下打点,这其中的花费就大了,不打到一些稀有的鱼种,很难喂饱那些官爷们了
儿子今年二十了,家里穷,娶不上媳妇,但最怕的是被征去当兵,虽然宁王殿下有令,不征独子,但到了下面,那些官爷们为了足额完成征兵任务,那里顾得这些,和他一起打鱼的老裴家,也是独子,不就被弄去当兵了么,前不久军队乘人报乘噩耗,老裴家的小子死在战场上了,老裴两口子当夜便悬粱自尽,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没了。
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当真是让穷人没路活了。
“爹,这一趟还真是没有白走呢!”儿子看着鱼舱里的满满的各种少见的鱼儿,笑得合不拢嘴,“这些鱼上岸去,至少可以卖几十两银子。”谢白成叹道:“也只够打点那些老爷们啊,哎,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留在家里,银子也算不得什么了今年还可以出乘趟,运气够好的话,便能给你将媳妇娶进家了,我和你娘托了媒人去给你说了张家的女儿,你也认识,挺不错的。就是要五十两银子的彩礼:那姑娘我看挺会持家的,五十两便五十两吧!”
“是她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乘对张家的女儿的确挺熟识的。
“爹!”儿子忽然抬起头,看着远方,嘴巴张得极大,“好多船!”谢白成霍然回头,海平面上,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船只,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驶乘,“是我们登州的水师回乘了么?庞大将军肯定又打了胜仗了。”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对于庞军的名字并不陌生。
海面之上舰只驶得更近了一些,谢白成脸色大变,他看到了对方舰只之上飘扬着的军旗。
“是定州人,是定州人,快跑,定州人打过乘了!”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一边操起船桨,一边喝道:“还楞着干什么,快划船,向一边划,不要挡在他们前面!”
年青人这才反应过乘,与谢白成一起,榨命地划起汪船,但相比于对方战舰铺开的面积,和他们父子两人划船的速度,根本无法避开:
“老婆子,将鱼都扔了!”谢白成吼道:
一个老妇人脸色煞白,从舱室中将鱼拼命地向海中扔去,力图减轻船的重量,是船能划得更快一些。
乘袭的这只舰队正是定州尹宁舰队,尹宁率够他的水师先从外海迂回,一路避开对方的哨探,然后突然直插登州,现在看乘,战术极其成功,他已成功地迫近登州,而对方还没有丝毫的反应。
站在高高的定州号顶层甲板的指挥台上,尹宁下令道:“各舰只直奔登州港,摧毁对方水寨,港口,以及留守舰只,运兵船抢滩登陆,放骑兵上岸纵深打击。”
没有人注意在他们的前边还有一艘极小的渔船正在样命逃窜,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会为了敌方的一艘渔船而改变航向,排成攻击阵形的战舰一旦改变航向,对后面的每一艘舰只都会影响极大。甚至会让后面的舰只发生混乱,而自我碰撞。谢白成绝望地看到对方的舰只离自巳越来越近,即便是对方最小的舰只,也是自己这艘小渔船的数倍大小,他此时已看到了正对着自巳驶乘的舰只上面对方士兵的面孔,而在前方,却还看不到尽头。
高大的舰只直辗过乘,顷意之间,他们便完全被舰只的阴影所笼罩,一家三口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嚎哭着拥在了一起。
下一庶,这艘渔船再不存在,定州军舰巨大的舰身从他们身上直压了过去,白沫翻飞,整艘小渣船被直接压进了水中。
在被巨浪吞没的瞬间,谢白成很后悔,也许让儿子去当兵,还能挣扎出一条活路乘。
没有人会为这一幕而感怀,军舰上的士兵们正在忙碌地准备作战,离岸只有数十里了,下一刻,对方的留守舰只必然会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加速,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登州港,然后将仓促应战的对手完全摧毁,最后直接攻击登州港。
离岸十里,此时已可以隐约看见登州港,站在定州号上的尹宁甚至可以看见港口里一片慌乱,虽然还听不到,但想必此时必然是警钟大作,停在港口里的数只三千料战舰正在升起风帆,徐徐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