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阜丰在车祸中还受了伤,当时魏哲的父亲也在,他有急事搭了顺风车,没想到差点搭了自己的命。
聂阜丰伤感地继续道:“那天天气很差,路上好几起交通事故……肇事者疲劳驾驶,和另一辆车子相撞。被撞车子里的司机反应倒是很快,及时转了方向盘,可惜雨天打滑,车子飞了出去,直接撞到电线杆,整辆车都压瘪了!肇事车辆没能刹住,斜刺里就撞上了救护车……”
聂唯平听到“雨天打滑”心里就咯噔一下,待听到“电线杆”就猛然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
聂阜丰点点头,沉痛地说:“当时那博超还有救……可是我们自己车上还有个病人!你魏伯和我都受了点伤……病人危在旦夕,为了医院的声誉和利益,我们只能先抢救自己的病人。等腾出手来去救别人的时候,那博超已经快不行了,拉着我求我先救他的妻儿,可是人手不够,把人从车里全部弄出来后,除了那郝还有气,另外三个全部没救了!”
这件事成为聂阜丰心中的一根刺。
为了医院声誉,为了自己的病人,他选择了自私。
用一个人的命,换来三死一伤。
即便是经历大半辈子坎坷、早已练就出一幅铁石心肠的聂阜丰,良心上也做不到坦然。
聂唯平有点无法接受,就算他见过太多的惨剧,乍一听到当时的情况也不由动容。
难怪从那之后,老头子就申请了内退……
“娜娜知道吗?”
聂阜丰摇了摇头:“她什么也不知道……因为愧疚,我特意跟她实习的卫生所打了招呼照顾她,后来又想办法让她进了总院!那小姑娘确实不错,勤奋上进还跟她父亲一样难得的乐观勇敢……谁想到居然被你占了便宜去,还给欺负成这样!”
聂阜丰想起来就气,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再让我知道你委屈人家,看我不抽死你!”
聂唯平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耳朵被震得嗡嗡响,皮肉又开始尖锐的疼起来,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父债子偿,我以后会好好对她的!”
“你知道就好!”聂阜丰顶顶看不上他那副死要面子口是心非的别扭样,挥了挥手撵人,“滚去把你自己收拾收拾,别出门丢人现眼!”
聂唯平求之不得,忙不迭地滚了。
回到房间,聂唯平拧着眉将衣服脱了,对着镜子一看,胳膊后背屁股全是青紫的淤痕,这些还不算什么,让他怒火中烧的是……原本那张完美无瑕高贵冷艳的俊脸,此刻肿的跟猪头似的,嘴角泛青,不自然斜向一边!
聂唯平气得险些砸了镜子,张开嘴刚要怒吼,牵扯到伤处立马疼得嘶嘶抽气,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老头子,算你狠!
那娜第一次来这片小区,漫无目的地跑了许久才停下来。
望着车来人往的马路,那娜第一次茫然起来。
她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一直积极地快乐生活,宽容地看待人事,可为什么得到的,却是犹如刀剑般锋利的刻薄?
还记得爸爸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忧伤、悲恸、仇恨只会是短暂的感觉,而善良、记忆和爱却是永久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