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说了福明山上有很多核桃树,该是果实成熟的时候,大部分会自己落在地上,还有好些长得高,手臂够不着的就用这个刚好了。
白岩只说让她上山注意安全,她一叠声都答应了。
上下福明山百余次,除了那次被徐起的人堵着,都顺顺利利的,还真没出过事情。
白棠想的是,那一次,家里头实在被逼无奈,爹外出去借银子,摔断了双腿。
爹到底是想去哪里借钱,回来以后,也从未听他提起过此事,白棠一直很想问问,那处是不是就是她的本家?
但是这个问题,每每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
仿佛是不能开口的魔咒,只要她不说不问,她就还是这个温暖小家的一份子。
白棠真心贪恋家人的温暖,不敢轻易去打破。
从主屋出来,徐氏还在洗碗,灶间不像过去舍不得点灯。
徐氏喜欢点油灯,是一层融融的晕黄色,看起来特别暖和。
白棠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站着,一直等徐氏擦干双手出来,见到她,一怔。
“大姐儿,怎么了?”
“没怎么,就想看看娘。”
“哎哟,哎哟。”徐氏居然大笑起来,“娘每天都好好在家呢,一张老脸,有什么好看的。”
白棠听她这样说,可就不依了:“娘一点都不老。”
“你们姐弟三个都这么大了,娘能不老吗?”
徐氏实在忍不住,将白棠给抱住了,白棠的身量纤细高挑,已经超出徐氏半个头了。
但是在徐氏怀里头,心里头,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我有时候也盼着我家大姐儿慢慢长大,多在娘身边跑来跑去的才好。”
徐氏的手指在白棠的头顶慢慢拂过去:“但是大姐儿长大了,越来越秀丽聪明,娘心里头开心得很。”
额发被拂到后面,白棠整张脸都露出来,更显得清秀娟丽。
徐氏暗想,要是大姐儿真是她的亲生闺女,这不像爹不像娘的,还真叫人奇怪了。
怎么又想到这个糟心事情了,不是和孩子他爹都商量好了,只要那边不来带人走。
大姐儿在家留一天,就是她的亲闺女。
多留一天,就多一点记忆,多一点念想。
母女两个亲昵了会儿,白棠到底已经大了,这样缠着娘亲,旁边还有石娃眼巴巴的等着娘抱去哄睡觉。
她还是回到小屋中,将灯烛拨的亮堂些,将晾晒的药材,全部都翻了个身,有些已经晒干的,收在木头百格箱里。
说是百格箱,一点不夸张,江大海做这口箱子就费了七八天的功夫。
白棠的记性好,只要是收进去的药材,都记得一清二楚。
才要将手札拿起来,白棠听到小窗外头,好像有嘎达一声轻响。
自打院墙砌高了,她一点都不担心有小毛贼再能爬进来。
要知道,院墙的顶上,还有满满的碎瓷片扎着,用江大海的话来说,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想往里头爬,先要搭进去一条裤子。
但是,白棠揉了揉眼,真的有人进来了,还就站在窗外,生怕她看不见一样。
这个人影,怎么看,怎么眼熟。
白棠轻轻咳嗽一声,将窗户支开点,没好气的压低了声音道:“阿陆,你以为我要看皮影戏吗!站在那里,鬼一样吓唬人!”
站在她窗口的人,正是一脸委屈状的阿陆。
“你以为我喜欢演皮影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