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还真是不客气,走到她身边往竹筐里头张望,嘴里还念叨着:”不是说,才挣了大钱,又急着要往外头跑了?”
白棠的脸一下子愁苦起来,与这些长舌的妇人辩解,不如用另一个更有效的法子,上前小半步,双手抓住了罗氏的胳膊。
罗氏以为她会避着让开,没想到还紧贴上来了。
“罗婶儿,你是知道我家的困境,讨债的都堵着我家的门,每天晚上提心吊胆的,觉都睡不着,饭都咽不下,如今吃了上顿都没下顿了。”
罗氏看着她眼泪汪汪的,反应不过来了。
“罗婶儿,谁不知道你们保长家手头富裕,我爹没那个脸来开口,我知道罗婶儿心好人善,今天当着乡里乡亲的面,不如我来张这个口。”
罗氏已经想到白棠接下去会说什么,脸色涨的猪肝颜色,白家的困境,她听家里的那个说过,十几,二十两银子,哪个肯沾手。
那天,保长喝多了两口,还叹口气说,没准白家要把小女儿卖了抵债,到底住在一起这许多年,看着那个小丫头呱呱落地,倒是有些不忍。
罗氏生怕他心软要去借钱,借出去的钱,多半就是打了水漂,谁愿意!
当心哭着嚎着,拉扯住自家男人的耳朵,要他满口答应,绝对不沾白家的这摊子烂浑水。
没想到,今天的架势像是自己贴上去,要给白家做冤大头了。
“我怎么给忘了,家里灶上还煮着黄豆,煮豆子最容易溢出来,到时候收拾起来可是麻烦,我这记性真是……”罗氏用力要把白棠的手给掰开。
白棠不肯轻易放过她,心里头憋着笑,别说是罗氏这副德性,就是主动说要借钱的,她还不肯轻易答应。
就像她对石永言说的那几句诚恳的话,借谁不是借,与其将债越欠越多,多赔了几份的人情债,还不如自己想办法,都还清了才好。
但是,罗氏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来挑事,她就是要给点教训!
“白家姑子好大的手劲,我才同你说了两句话,灶头上要生火了。”
“罗婶儿,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罗氏就怕她当真说出来,好歹他家是保长,不能直接回绝,到时候,万一那个死心眼的男人答应了,十多两银子,白花花的就给出去了。
“别说了,我这头晕得很,怕是昨晚受了寒,要回去歇息,歇息。”
“等我把话说完。”
旁边那些人,见两个在那里拉拉扯扯都过来看热闹。
罗氏愈发的紧张,看得人越多,到时候落下的口实也越多。
当下顾不得羞臊,用另一只手捂住肚子,大声喊起来:”哎哟,哎哟,我的肚子怎么又疼了,哎哟,莫不是吃坏了东西。”
“罗婶儿,你到底哪里得了病,又是受了寒,又是肚子痛的,不如我去镇上给你寻个大夫来。”
罗氏一听,这个死丫头,别真的去镇上找个大夫过来,又是出诊,又是赶路,张口就是银子钱。
赶紧连连摆手:”不用大夫,不用大夫,我回去躺一躺就好。”
“要么,我扶罗婶儿回去,遇上保长,我也好说话。”
罗氏总算是把胳膊给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逃得比老兔子都快。
村里头看热闹的,都是心知肚明,冲着罗氏背影指指点点,她平时不肯吃一点儿亏的,今天也是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