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明明还有施霞飞。”何田田劈手倒掉了参茶,把空杯子丢给了车上的瑞雪。
苏景云看着地上惨遭遗弃的参茶,觉得自己很冤枉:“她并没有上过本王的马车。”
何田田掏出帕子,仔细地擦手,道:“她是没上过,但你有过这个意思,若非我拦着,她早已去了。”
他有过这个意思?苏景云想了一会儿,方才记起这件事来:“那时我只想着要和你待在一处,这才让她到后面的马车上去,并没有考虑这么多。”
“你之所以没有考虑这么多,是因为你在你内心深处,觉得施霞飞上你的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田田说着说着,不耐烦起来,“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不介意的,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而已。既然造化弄人,让我们再度分离,那就这样算了罢,分分合合,我也累了。”
苏景云没把她的话当真,笑着去抚她耳边的散发:“如果你真的想放弃本王,为何还口口声声说要回京,把场子找回来?”
“报仇和跟你复合,这是两码事,好吗?”何田田毫不留情地拍掉了他的手,“苏景云,我并非觉得你不好,只是年纪渐长,挫折过多,不再一腔热血了而已。也请你别再缠着我,先把自己的乱摊子收拾清楚,行不行?”
是,他有一个乱摊子。他和何田田的根本矛盾,并非何田田“叛国”,被迫与他分离,而是他另有了一个“未婚妻”。苏景云微微俯首,看着何田田如云的鬓发,再看看天边即将落幕的夕阳,心中无限凄凉。
与何田田的情路如此艰难,他也非常无奈,谁让大吴自古到今,父母对儿女的婚事,都有绝对的控制权呢?更何况,他有一个权利至高无上的父亲,手握生杀大权,改写儿子的婚姻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苏景云盯着天边的夕阳看了许久,缓缓开口:“你说得对,如今的本王,的确没有资格再追求你。”
他说完,沉默转身,独自离去。
就这样放弃了吗?也许放弃了也好。何田田有太多烦心的事需要考虑,没空去揣摩他的心思,只是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直到脚麻了也没察觉。
当地的官员得知太子驾到,前来接驾,苏景云让他们置办了酒席,吃饱喝足后,再次登上马车,踏上了官道。
其实天色已经不早,他很想在驿站歇下,但竹山执意不肯,称金国人住在吴朝的驿站里,会处处拘谨。苏景云像是真放弃了何田田一般,半点儿也没和他争论,完全随他去了。
马车并未前行多远,很快在一家旅店前停了下来,这家旅店虽然装饰豪华,但并非官方旅店,无论在安全性和舒适性上来说,都差了许多,苏景云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一挥,让人把旅店里的东西,从铺盖到用具,统统换一遍;再把酒楼里服侍的人,从客栈掌柜到跑堂的小二,全部换成了他自己的人。
这家旅店总共三层,上下几十个房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临时更换工作,可真是大手笔,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竹山颇有些震惊,却不愿流露出来,只揶揄苏景云道:“当太子就是好,可以随便动用权力。”
“比不上你。”苏景云毫不犹豫地还击,“一时陈国,一时吴朝,一时金国,换国家比换衣裳还勤,迟早要被当成奸细,午时候斩。”
竹山正要辩驳,苏景云却已朝里去了,并未等候后面的何田田。他觉得很奇怪,又觉得机会来了,便不再管苏景云,转头朝何田田去了。
对于苏景云霸道的安排,和他跟竹山之间的明争暗斗,何田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像是没看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