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了,好久没有人这么体贴的抱过她,她不舍得离开。
或许,这只是她的一场美梦。
那既然是梦,就让她做得更久些吧!
当困倦感再次袭来时,她终于沉沉睡去。
※※※
寝殿内,悬挂于四方床帐的四颗夜明珠光芒温润,照亮这一方暖融的天地,也勾出映在帐幔上两道紧密纠缠的身影。
被翻红浪,浓浓春色令人口干舌燥。
男人最后一刻释放的低吼声和女人攀上极乐而显得微急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成最动听的靡靡之音。
“少扬,后边的事,你安排好了吗?”事后西门涟躺在他的臂弯,微喘着问道。
君少扬偏过头,望着她汗津津的小脸儿,忍不住在她唇角烙下一吻,“放心,我一切都安排好了。”
才……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也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味道,让西门涟的脸上顿时有些微微的发烧,她一翻身,整个人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只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君少扬笑道一句,双臂环着她,静静感受甜蜜后的温馨。
西门涟嘴角勾起甜蜜的笑容,他从未教她失望过。
想着,便抬起头道,“等你办好这事后,我们就再去一趟皇陵。”
“额?”君少扬疑惑地扬起眉眼,不懂她这犹如飞来一笔是何意思。
西门涟难得看见万事都在掌握之中的男人露出这般神色,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到了我再告诉你。”
她一笑,颊边甜甜的酒窝便是露了出来,一动一动得,别提多美了。
可这美,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君少扬骄傲地扬起头来,咬一口她的小鼻子,“哟,还学会调人胃口了呀,长进了啊!”
打趣的口吻,是专属于爱人间的亲昵。
西门涟唇角的笑容越发甜美,冲他调皮一眨眼,“佛曰:天机不可泄露。”
君少扬爱极了她这小模样,一翻身将她覆在身下,含笑的眸子望着她,“我说这长夜漫漫,美人,你继续侍寝吧!”
说罢,以吻封缄她的唇。
尔后,继续人类最原始的运动。
※※※
翌日,西门涟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君少扬,只枕畔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
她有些困,想着无事,便又沉沉睡去。
而在破庙内,当上官漓月醒来看到手里捏着的银两和热气腾腾的包子时,鼻子一酸,险些落泪。不过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看到她都能为她做到这般,而她真正的家人却明知道她的惨状而不丝毫不顾惜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心里的悲伤更是成倍涌出,她捏紧了手上的银子泣不成声。
外边的雨,像是感应着她的悲伤,下得越发大了。
马车缓缓从外边驶来,停在了破庙门口,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撑开雨伞伸出手,扶着老人朝破庙内行进。悲伤欲绝的上官漓月听得有脚步声,下意识将银子一收,朝门口望去。
“爷爷!”短暂的怔愣后,她哭着大叫出声来,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往他的方向奔去。
上官威看着她跑来,恍惚中似又看见多年前跌跌撞撞跑来的小小女孩,可是当袍子传来紧实感时,他一低头看见她哭得像花猫一样的脸,很心疼,却已已经无法像当日一般弯下腰再抱起她来。
他望着她,低低一声喟叹,“漓月,可后悔当日不听我的话?”
“爷爷,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好后悔啊!”上官漓月痛哭出声,爷爷早劝过她莫要同上官漓星太过亲近,嫡庶有别。她不但不听,反而还驳斥爷爷说爷爷心眼小,庶女也是爹的孩子,为什么他就不能一碗水端平?直到如今经过这般苦难她才知道,她之前的想法有多幼稚、多可笑。真真是,悔不当初啊!
上官威从怀里取出帕子,一点点的将她脸上的泪擦干,“漓月,后悔已是无用,以后便好好做人。我会为你寻个好人家,你就安心过日子吧!”
“爷爷!”上官漓月身体猛地一僵,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抖着唇,“您……您这是……”
上官威温和不改的望着她,“漓月,记住日后你从你母亲姓氏,你的家世如何再莫同他人言起。”
上官漓月如遭重击,瞳孔深深一缩,声音颤得一塌糊涂,“爷爷……是不……是不是……我听……我听错了?”
“以后,你记住再莫要叫我‘爷爷’了。”上官威再不看她,只将帕子放到她手里,直起身,往外走去。
那脚步沉重,却也坚决。
一步一步,仿若踏在她的心口,每一步,都踏出巨大的不可磨灭的疼痛。
直到那一抹身影将要离开视线,上官漓月恍然如同疯子一般连滚带爬朝着上官威追去,她追到时他正欲上马车,她不管不顾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痛哭失声,“爷爷,是不是……是不是您也不要我了?”
豆大的雨砸在身上是那么痛,可这痛比不过心头蔓延的痛楚,和将被人遗弃的深深恐惧。
上官威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对身边撑伞的人道,“梓潼,把她丢到一边去。”
“爷爷!”上官漓月猛地瞠圆眸子,下一刻她只感觉胸口一痛,整个人就被丢到了马路的另一边,她呕出一口血来。都来不及等那晕眩感过去,她就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马车的方向跑去。
“老爷……”梓潼打着帘子,望着里边紧闭着双目的老人欲言又止。
“回客栈!”上官威斩钉截铁的道。
梓潼无法,看一眼那跌倒在地的上官漓月,不忍心的别过头跳上马车,一抽马鞭,“驾!”
“爷爷!”上官漓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飞快远离,张着嘴,却是连哭泣的声音都再也无法发出。喉头已然哽咽,而眼神也放空。
娘不要她了,爹不要她了,现在连爷爷都不要她。
没有人要她,再没有人会要她了。
最疼爱她的人,都一一离她而去了。
都离她而去了。
“哈哈哈。”
痛极,她疯狂地大笑出声来。
那笑声,声声悲凉,比哭更悲怆。
一声一声,掺杂在越发大的暴雨中,宣泄那无法对人说的悲恸。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看了,也只怜悯地望她一眼,说她疯了。
却没有人,哪怕有一个会上去扶她一把,拉她离开这雨地里。
久久,她终于笑够了。
整个人伏在雨地里,脸紧紧贴着水面,闻着那腥臭的泥水,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死了吗?”
“这疯子好像死了。”
“咦,肉还是软的。”
“细皮嫩肉的,啊!”那最后一个碰她的人尖叫一声,手紧紧地捂住眼眶,一只银色的钗子骇然插、于他的左眼之上。
这是?
围观的人惊骇地瞪大眼睛,却见那本伏在地上的女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满是泥的脸已经难分出五官,唯有那一双闪烁着浓浓凶光的眸子,比捕猎的雌狮还要凶猛。
‘啪!’
天空骤然有雷电劈响,她五官于这一刻大亮,却是扭曲到近乎狰狞,几如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