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此刻抬头,必定能看见西门涟眼底浓浓的讥诮之意——抢了人家的身份、害得人家被家族所弃,沦落到无人相帮的境地。若这算尽责任,这‘责任’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只一会,西门涟便将外露的情绪整理好,“你这般说,倒是让本宫惭愧了。漓月救了本宫的小妹一命,现如今她在生死关头,也该是本宫尽这责任的时候了。”
上官漓星心底才起的喜意顿时变为森森的寒意,嘴上的话,便有了些磕磕巴巴,“太子妃……您……您的意思?”
西门涟不回她的话,转身对后边随侍的宫女和嬷嬷道,“你们跟上官漓星小姐一起,将上官漓月小姐接到宫里后即刻传本宫命令召集御医来为上官漓月治病。”
“这可怎生使得?”上官漓星立即就给西门涟跪下了,“太子妃您乃是千金之躯,漓月姐姐得了这病症,若是过了病气给您。莫说母亲要打死我,就是太子殿下也不会放过上官府的啊!”
“本宫说使得便使得,太子那边本宫自会去说。”西门涟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看着难掩惊慌的上官漓星,“莫非,太子殿下在你的眼里就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
上官漓星这一刻几乎都以为自己的心思被摸透,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不是。”
“不是便好。”西门涟哼一声“你,上前引路吧!”
上官漓星无法,只得去了。
西门涟一转身,直往大厅行去。
此时的君少扬正和上官大人聊着国事,当然了大部分时间都是上官大人在说,他在听。他整个身体都靠在大椅上,凤眸眯起,慵懒到没个正行。
他生得极俊美,如今身份又这般高贵,上官府的婢女们来送东西时都忍不住悄悄朝他看上一两眼,然后迅速低下头来快步行出去后安抚胸腔过快的心跳,觉得自己能这般近的看他一次简直是十分的好运。
可是上官大人却是苦不堪言,他都说了快一个时辰,早口干舌燥了。偏对面的人只偶尔出那么一两声,害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后来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早闻上官大人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今儿吾算是长见识了。”君少扬一双狭长的凤眸挑起,深黑瞳孔如夜子般华美,笑一声,“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上官大人惶恐的心终于是落回原地了,忙谦虚道,“太子殿下谬赞了,下官才疏学浅,实在愧不敢当啊!”
“上官大人当得当得。”君少扬打着哈哈道。
“当不得,当不得。”上官大人推辞道。
君少扬笑一声,转了个话题,“父皇前儿还在念着上官老爷子外出养病已有多日,托吾问问怎还不见好?还说要是外城没有好大夫的话,就张皇榜广召群医为他诊病。”
上官大人忙道,“家父身子已经大好,昨儿派人捎了信过来说再过半月便是要回来了。”说着作感恩不尽状,“皇上百忙之中还念着家父,仁德之心真令微臣这等为人子的都惭愧不已啊!”
君少扬笑应,“那是那是。”在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对前太傅尊敬,对他这个儿子可就不一般的坏。明明知道他千忙万忙,却把所有的奏章都交给他批而自己跑去欣赏、临摹画,逗弄花鸟鱼虫,真好意思!
上官大人也笑,两人又虚与委蛇一番后,西门涟行了过来。
“爱妃。”君少扬一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顿时真实了几分,招手示意她前来。
西门涟笑一声,行至他身侧,“殿下,我们出来也很久了。”
君少扬听到这极具暗示性的话,即刻起身道,“仓促前来倒是麻烦上官大人了,吾改日再来打扰。”
“太子殿下用过午膳再走吧!”上官大人挽留道。
君少扬推辞道,“宫里还有些事,吾便不久留了。”
上官大人自知无法留人,便也只能道,“微臣恭送太子殿下、太子妃。”
“上官大人无需客气。”君少扬笑一声,携西门涟一同往外行去。
上官大人去送,到得门口时一行人正和带了丫鬟和婆子匆匆而来的上官夫人撞上。
“妾身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上官夫人和一干人等行礼道。
君少扬淡淡道一声,“平身。”
上官夫人和一干人等行过谢礼后起身,对君少扬道,“太子殿下,妾身有一事相求。”
上官大人闻言面露不悦之色,斥一声,“心婉,你这是做什么?”
心婉,是上官夫人的名。
“夫君……是漓……”上官夫人面露哀色,望向他的眸中已然盈了泪,后边的话哽咽了半晌后终一咬牙向君少扬磕头,“求太子殿下,莫要带走小女!”
上官大人闻言面色骤然一变,惊疑不定的望向君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