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她爱君少扬,从第一眼看见就爱上,十多年了,那爱已经融入骨髓里。
挖不掉,剔不出,非死难解脱。
这些,娘也是知道的啊!
“娘你……”
“别叫我娘!”左夫人怒喝一声,痛楚地闭上眸子,打开她的手,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她面色已经没有先前的激动,平静地近乎诡异,“倾情,若你真不想嫁给太子,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帮你退了这门婚事。但是我也告诉你,这门婚事会以你爹族长的权利交出来、以我交出先皇御赐的丹书铁券、以我们左氏嫡系子弟仕途断绝为代价而成全。你呀也长大了,得了自由后,便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忘记自己是上官家的人吧!”
左倾情瞳眸一瞠,脑海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左夫人苦笑一声,转身缓步前行。
她前行脚步非常之慢,步履沉重,仿若负枷。
那背影被阳光拉长,孤独而苍凉。
仿若,那不是一个风韵犹存的高贵夫人而是一位花甲老妇。
左倾情怔怔的望着左夫人的背影,心口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剧烈的疼痛直蔓延到骨髓,瞬间侵袭至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尤其是心,好像被刀残忍地切掉了一半。
耳边,忽地响起那话来——“倾情,若你真不想嫁给太子,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帮你退了这门婚事。但是我也告诉你,这门婚事会以你爹把族长的权利交出来、以我交出先皇御赐的丹书铁券、以我们左氏嫡系子弟仕途断绝为代价而成全。你呀也长大了,得了自由后,便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忘记自己是左家的人吧!”
忘记自己是左家的人!
娘这是要彻底放弃她了吗?
巨大的恐惧狠狠抓住她的心,她瞳眸几乎瞠到极限,不顾自己满身的狼狈拔腿朝着左夫人的方向狂奔,在追到她时噗通一声跪下来,哭道,“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她哭得像只花猫,死死地抱着左夫人的腿不放,嘶声哭喊,“我嫁,我嫁,哪怕是太子不要我,我死皮赖脸也要嫁进去。我嫁!我嫁!娘,你不要放弃我,求你了,娘,你不能不要我……娘!”
左夫人心里刚筑好的坚硬城池在看到最宠爱的女儿的眼泪时彻底崩塌,她弯下腰将左倾情颤抖的身子拥入怀中,“倾情,你是娘的宝贝女儿,娘怎么可能不要你?”
“娘,我知道错了。”左倾情还是哭,不停地哭。
“你错了,娘也错了。”左夫人也落下泪来,“娘错在不该一味的宠你、纵容你才养成了你如今任性的性子。更不该在你冲动之下答应太子的求娶,存着侥幸以为你真的忘了他安安心心嫁给太子。”
“娘,是我错了,我错了,你没错。”左倾情窝在左夫人怀里呜呜的哭。
“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啊!”左夫人轻拍着左倾情的后背,“既然错了,便错下去吧!”
“娘……”左倾情抬起花猫一样的脸,泪眼汪汪的望着她。
“来,起来。”左夫人牵起左倾情的手走到湖边,在左倾情的不解目光下,左夫人笑得越发温柔,然后她突然出手——狠将左倾情推入湖中。
‘噗通!’
水花高高溅起,四下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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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涟看了一会儿莲花后便是回到了毕夫人身边,毕夫人见她衣裳微乱,不禁向她投以询问的眼神。
西门涟勾唇一笑,却不言。
毕夫人皱了皱眉,将目光收回,继续看新换上的喷火表演。
这里,热闹,却也平静。
但,这份平静很快被匆匆而来的禁卫和哭哭啼啼的左夫人所打破。
“怎么回事?”毕夫人下意识问西门涟。
西门涟眸中掠过一抹深思,唇角上扬,“许是助兴节目。”
毕夫人皱眉,“皇帝生辰,要她哭哭啼啼的助什么兴?”
西门涟唇角笑弧微勾,“好戏,多安排在后头呢。”
毕夫人不解,一转头就看见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忍不住微讶,怎么感觉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下一瞬间,西门涟脸上的笑容便是如花般绽放,上挑的眉眼里净是妖娆。
绝对是眼花了——毕夫人为先前觉得奇怪之处作出合理的解释后,继续淡定看戏。
一会子后,左夫人已经随禁卫到了西门涟的身边,她指着西门涟哭道,“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我女儿!”
瞬间,女眷们的目光全部望向这方向。
毕夫人爱看戏,但是这戏牵扯到她带来的人,让别人看她的戏她就不乐意了。
她优雅起身,不笑面孔便是不怒自威,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左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漓洛是我领来的人,她在族里从来都谨守本分,和你女儿素无瓜葛,怎会向你女儿下毒手?!”
“是有人亲眼的,若非如此,我岂敢信口雌黄?”左夫人泪如泉涌,指着西门涟嘶声吼道,“无瓜葛,你且问问,她是不是厉王爷的心上人?”
厉王爷有心上人了?
那暴戾,以杀人为乐、名声狼藉的皇三子厉王爷有心上人了?
还在这?
女眷们不约而同沿着左夫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心想着得多么短命的人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他给看上了?
西门涟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噙笑。
面对众多投来的目光,不羞不怒,宠辱不惊。
一眼,惊艳!
所有女眷都只感觉眼前似有华光大盛,再难将目光移开。
这份惊艳不但来自于面孔的绝美,更在于气质的矜贵、高华。
她容颜媚,却是媚而不俗,一身华裳略有微皱,不但不显得邋遢,反而更有一种慵懒的美感。
且,她身段玲珑娇小,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只是噙着淡淡的笑,便是有让人将她呵护在怀里的冲动。
女眷们回神后无不心惊,她们是女子都有这样的冲动,若是换了男子……
她们不敢再想下去,一致觉得这样的祸害只祸害那一个人就好了,千万别祸害她们的夫君。
至于左夫人那具有暗示性的话,她们选择性的忽视了。
能不忽视吗?
毕氏家族和左氏家族虽然同为世家大族,但是左氏家族无论是声望和影响力都有日落西山之势。反观毕氏,自从毕绿瑁接下管族的大任后,毕氏家族势力蓬勃发展,正如日中天!
再者,姑且不论这女子是不是厉王爷的心上人,单凭她先前得了太后那价值连城的镯子,就说明她入了太后的眼,身份非同一般。太后,那可是连皇帝见了都怕的人物,真发火宰她们跟宰小白兔似的,她们又不是活腻了要把脖子往刀口上凑!还是安安分分看戏不说话不站队,嗯,其实这戏可比那咿咿呀呀的才子佳人戏好看多了。
毕夫人并不照左夫人的去坐,她灼灼的目光盯着左夫人,声音清冷,“左夫人,我家漓洛不像你家倾情那样的性子,你这般败坏她名声,其用心何其歹毒!”
西门涟悄笑,毕夫人这话说得妙,一贬低了左倾情,二抬举了西门涟,三质问左夫人,一箭三雕。
不是场面不适合,她都想帮她鼓掌。
左夫人狠狠一把抹去眼泪,厉声道,“毕夫人,你说这话要凭良心!”
毕夫人掷地有声的道,“左夫人,你做事要凭良心,我家漓洛娇娇弱弱的人儿,哪里来得害人的本事?倒是你家倾情,打小习武,武功不逊色男儿,真要说害,也是你家倾情害我家漓洛!”
西门涟垂下眸子,掩藏眸底的笑意。
毕夫人太强大了,完全不用她开口就把敌人打击得溃不成军。
只是娇娇弱弱?
毕夫人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娇娇弱弱了?
其实,她别的本事没有,害人的本事却是大大的有,不过这话不能现在说,不然就成拆她的台了不是吗?
呐,淡定。
不过,有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她从桌子上,摸一杯茶,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饮。
左夫人怒极而笑,“禁卫亲眼看见你家漓洛把我女儿打倒在地,伤了……”
“皇后娘娘驾到!”
外边,忽传来太监尖细的传话声,正打断了左夫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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