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进去罢,初一的伤不轻,这么冷的天,不敢让他久等。”
感觉到立夏的紧张,柳轻心顿觉无奈的,摇了摇头。
翎钧的这些手下,忠心是半点儿都没得说道,可他们,也不能总把她,当成是个,来阵大风,都能吹跑的纸人儿呐!
她好歹,也是个爬的了山,涉得了河,骑得了,算了,这里的马,都是些野蛮玩意儿,不试也罢,那就至于,要被他们,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呢!
“刀剑无眼,咱们还是多等一会儿罢,王妃。”
听柳轻心说,这就要进魏国公府的宅院里去,立夏忙出言阻拦。
虽然,她也对初一担心的紧,但护柳轻心周全,却容不得半点儿疏忽,她相信,这事儿,便是说给了初一听,他,也一准儿会如她相似决断。
“不用这么紧张。”
“他们若有胆子暗算,刚才,也不至于,会被吓尿了裤子。”
自回了燕京,立夏等人就都在翎钧的示意下,改了对柳轻心的称呼,对此,柳轻心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寻思着,早晚都是要改的,早一日,晚一日,也没什么要紧,便就由了他们。
笑着拍了拍立夏的手背,柳轻心便自顾自跳下马背,往已经没了人把守的魏国公府别院门口走去。
她的嘴里,依然叼着顾落尘给她的那个,用来跟茶隼联系的哨子,边走,边吹响了起来。
……
扛着初一,从树上跃下的茶隼,样子,着实吓了柳轻心一跳。
有门派归附的杀手,大都会为了追求速度极致,而自幼服用有特殊效用的秘药,以阻止身体过度发育,茶隼,自然也不例外。
而初一,却是恰好与茶隼相反。
为了拥有更强健的体魄,陪翎钧驰骋疆场,他自幼修习的,都是会让自己皮糙肉厚的硬功夫,身高骨量,也因此而远胜常人。
尽管,此时被茶隼“折叠”着扛在肩上,他的手脚,仍是会偶尔触及地面,并因此,而疼得全身紧缩。
“血已经止住了,意识,还算清晰。”
“只是腿断的有些厉害,瞧样子,应是被人使石磙之类的东西,反复碾压过。”
茶隼言简意赅的,跟柳轻心禀报过初一的伤情,便寻了一处避风的墙角,将他放到了地上。
然后,后退半步,执弯刀在手,进入了戒备状态。
俯身,拨开初一的眼皮,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球,柳轻心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紧拧着眉头,捡起了他的右手。
三指上腕,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此时心中所想,皆是期盼,事情,不会如她猜测一般。
然而,大多数时候,越是不希望发生的猜测,越容易得以印证。
仔仔细细的,给初一把了脉之后,柳轻心便觉得,自己心,彻底的沉入了深潭。
罂粟。
确切的说,是过量的罂粟。
这种少量使用,可以镇痛,过量使用,会使人致幻,甚至成瘾的药材,便是经验老道的大夫,也不敢轻易采用,而这徐维康,却用它来作为,审讯人的手段!
“立夏,你去寻冬至,看他捉住了那徐维康没有。”
就算成瘾,也只是难以戒除,并非全无可能。
默默安慰了自己一句,解下自己的斗篷,小心的,给初一盖在了身上,柳轻心便缓缓的站起身来,下颚微扬的,看向了立夏。
事已至此,纠结懊恼也于事无补,她能做的,仅是如翎钧曾做过若干次的一般,继续于暗夜前行,将那试图隐于暗夜的祸首罪魁,拖到阳光下来,暴晒至死,不,是生不如死。
“这里有茶隼。”
“若他都不能护我周全,你留也无用。”
见立夏面露犹豫,柳轻心坚定上前,伸手,轻轻地推了她一把,“路上遇了咱们的人,就告诉他们,多搬些锦被过来,初一伤得厉害,不垫的厚些,恐承不住马车颠簸。”
“是,王妃。”
听柳轻心说的在理,立夏也不再迟疑。
茶隼是顾落尘的人,一个能得她弟弟信任的人,她,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朝茶隼拱手行了一礼,算是跟他“交接”了保护柳轻心的差事,立夏便拔了佩剑,直奔宅子的后院而去。
她要亲自“押解”徐维康来前院。
然后,在不取他性命的前提下,先给他往身上留些“记号”,平息她心中怒火。
至于,未尽仇怨,且记于心上,待向他们家三爷禀明后,再慢慢索取不迟!
“难为你了。”
“来,把这个吃了。”
目送着立夏的背影,消失在了廊道拐角,柳轻心才回转身,打开腰间荷包,取了一只白瓷小瓶,递到了茶隼面前。
听柳轻心突然这么跟自己说话,茶隼不禁微微一滞。
继而,便低下头,尴尬的笑着,看向了自己止不住颤抖的右手。
他以为,他将自己的虚弱,掩藏的很好。
不曾想,她的洞察力,竟是比顾落尘,也不遑多让。
“多谢夫人。”
收起弯刀,恭敬的自柳轻心手里,接过白瓷小瓶,茶隼半点儿都不怀疑的,将其中的细小药丸,悉数倒进了嘴里,随津液,吞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