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父皇,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儿臣的消息,是自己手下,亲耳从翎钧嘴里听闻的!儿臣可以让那手下,前来作证!”
眼见着隆庆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越来越冷,被逼急了的翊釴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一咬牙,把自己的消息来源,跟隆庆皇帝说了出来,“父皇一定不要相信他的狡辩之词,儿臣刚才也跟父皇说过了的,他,他勾结姜如松,进献给父皇的那颗药丸,是要控制父皇心智,让父皇变成听命于他的傀儡,并不是,并不是要用来直接害死父皇的!跟他的身份低贱,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影响!”
翊釴的话,让隆庆皇帝又拧了拧眉,这几天听翎钧他娘吹枕边风听来的,翎钧回京不足十天,府中就遭了三波刺客的这事儿,一下子就明晰的跃然眼前了来,“你说,是你的手下,亲耳从翎钧嘴里听闻的,是什么时候?”
“今天!就在刚才!儿臣一听说了这事儿,就立刻来告诉父皇了!父皇明鉴!”
翊釴不知翎钧他娘早就给隆庆皇帝吹了枕边风,只因没有确凿证据是他对翎钧手足相残,才未做计较,这会儿,听隆庆皇帝跟他问询这话,自然,也就未作他想,“儿臣对父皇的忠心,苍天可表!求父皇……”
“今天?”
翊釴的话,像是让翎钧微微一滞,继而,便蓦地瞪大了眼睛,像是以为讶异过度,而本能失言了般的念叨了一句,“今天……从我哪里逃走的那个刺客,果真是……你的人?”
见翎钧因为讶异,而露出了“马脚”,翊釴怎可能不趁机将他逼上绝路?
“没错儿!那就是我遣去的人!要不是我遣了那人去刺杀你,又怎么可能发现,你这个乱臣贼子的不良居心!”
手足相残,至多,也就是被隆庆皇帝教训一顿,挨些惩罚,但若能因此而救下隆庆皇帝性命……那去去惩罚,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翊釴这么想,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孝顺隆庆皇帝,而是他知道,除了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之外,对任何人而言,自己的性命安危,都比旁人的要紧,只要他能救了隆庆皇帝,遣人去刺杀翎钧的事儿,就不能算是事儿,隆庆皇帝,也会因为他的“功劳”,而对这事既往不咎!
但很遗憾的是,翊釴错了。
在这个翎钧信手拈来的“局”里,他就是个从一开始,就被设计了进去的棋子,怎么挣扎,也脱不了被断送的命数。
“你果然是……果然是……你这个逆子!”
听翊釴亲口承认,是他遣了人去行刺翎钧的,隆庆皇帝顿时便气得满脸通红了起来,抄起书案上的镇纸,就朝着他摔了过去,“手足相残,还说得这般不羞不耻,你母亲那么温柔贤淑的一个人,怎就,怎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蛋玩意儿!”
“他翎钧谋害父皇,都能这样理直气壮,在这里跟儿臣对峙,儿臣为国除祸,为父皇分忧,有什么可觉得羞耻的!”
翊釴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是有依有据,有翎钧的“小辫子”在手,半点儿都不需要顾忌“手足相残”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过错的,自然,这会儿跟隆庆皇帝说话起来,也就信心满满,底气十足,对他掷向自己的东西,更是躲都不躲,任由自己的额头被打破,依旧腰身挺直,半寸不退,“儿臣早知道他是个图谋不轨,想要以他都人所生的卑贱身份,搅乱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数次跟父皇觐见,父皇也不肯信,还一次比一次的重用他,儿臣这般作为,也是无奈之举,父皇若要责罚,那就只管罚罢!”
都人,就是宫女,翊釴搬了翎钧母亲的出身出来,无异于往本就对他满心怨怼的翎钧心口里,又撒了一把恨意。
说不句好听的,以前,翎钧还只是想把他给挤兑下去,让隆庆皇帝不喜欢他,疏远他,这会儿……却是就只因他的这一句话,而跟他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翎钧虽是生于皇家,却因他母亲身份的关系,而没少遭人欺辱刁难,为此,年幼时的他,也曾跟他母亲置气过几回,他母亲怯弱,不敢跟他争执,便只躲避角落伤心落泪,他出门在外时,也不敢跟他走得太近。
后来,他长大了,懂事了,才是慢慢懂了他娘亲的不易,虽还是对自己的这身份厌恨的不行,但对他娘的态度,却是好了不少,在人前里不敢有所表示,没人的时候,也会常常给她捎带些吃用和财物,跟她说话的时候,更是比以前,要多了十倍不止。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