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泠涯沉寂片刻,沉声道:“我看到了一只·····似人似猿的野兽······又可以说,是野人!”
浮沉子双目突睁,下一秒,手中的拐杖被一把捏碎,脚步一踏,瞬间来到慕泠涯面前,其气息,竟是节节攀升,恐怖的内力在体内爆涌,双目,却出奇的平静。
柳沧樱和白凛寒竟是在老者一步之下,连退几步,方才稳下了身子。
“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慕泠涯说完,老者的身影瞬间消失,随即便是一阵狂笑,天空中,数十只苍鹰的鸣叫响彻天际,紧随老者而去!
柳沧樱两三步来到慕泠涯面前,面露歉色,苦笑道:“姑姑没用。”
慕泠涯微微摇头,望着急速远去的浮沉子,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五剑五剑,总觉得墨笺与之有着一种微妙的联系,浮沉子,我慕泠涯便送你一场造化,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接受它了!
“姑姑,白兄,我们走,根据这地图所示,我们只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看来还得走五天啊。”
慕泠涯站起身子,再次吞下一颗恢复内力的丹药,解去柳沧樱封住的穴道,双手迅速点在任督二脉上,一口淤血顿时喷了出来。做完这一切,仿若平静的逝去嘴角血迹,缓步前行。
······
凤府门前,迎亲的队伍等待良久,殊途晏却不急不躁,旁观的人都要赞一声青年沉稳,却不知,此时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甘愿这新娘能拖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久到生与死相隔,久到参与商相绝。久到,三生走过,投身净土,愿伴佛前听万年禅机,不灭菩提。
可逃避一时,终须面对那些命劫,情劫。
凤兮被喜娘推来的那一刻,殊途晏挂着从容的笑容,牵着凤兮的手,弯腰将其打横抱起,放入轿中。
之后,起轿。
绕城三圈,以表殊途嫡子娶亲之重,之盛。
观礼者无数,皆带着艳羡的目光,看着那对玉人的结合,男才女貌,门当户对。
真是绝好的姻缘呢。
凤兮坐在轿中,双手绞着帕子,那是上好的海蓝丝,绣着最不易生长的青兰。
她嫁给了一个她深爱的人,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里,是最幸福的女子。
本来,是的。
可惜一切都毁在那没有她凤美人的年月里,他身边跟着的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凤兮知道,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叫流婷,楚流婷。
徽州官臣之家,楚家的女儿。
……十年前。
凤兮今日随父兄拜会同城大商贾殊途家主。
兄长告知她要盛装出席,展露出凤家最尊贵的一面。
“为什么要展露出凤家最尊贵的一面?”
兄长微笑地说:“因为凤家是臣妃世家,祖上是出过皇后的。帝后之尊,凤凰于天。”即便已经没落式微。
凤兮只觉得兄长很难过,她不知道,那一刻温和的兄长是在为家族的前路担忧,为那凤家祖祖辈辈的尊荣祭奠。
这一场宴会,许是连凤子启都预料不到,凤兮以后的人生,会因此,发生巨大的改变。
如果可以重来,凤子启说:他永远不会让凤兮遇见殊途晏。
有缘天注定后面还有一句——造化弄人。
“子启哥哥,那你把准备送给未来嫂子的那件凤飞于天借给我一天吧?好不好嘛~”
凤子启看着凤兮可怜巴巴地望者他,又想起夫亲的话:子启啊,这兮儿年纪也大了,该找个婆家了,我看这徽州,也就殊途家的两个嫡子赔得起咱们兮儿了,你看这次,咱们把兮儿带去,让年轻人见见面,若是回来兮儿觉得好,就由我去提亲,你看可好?
“真是怕了你了,好好好,一会我就差人把凤飞于天借给你穿一天。可小心着点,这是送给你未来嫂子的!”凤子启有些不放心凤兮的毛手毛脚。
凤兮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放心放心,凤子启,你以后肯定是个妻,管,严!啊哈哈哈……”
凤子启:“……”
殊途家主寿宴,举办的风风光光,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夜色之下笙歌舞乐,推杯换盏,一派繁华。
凤兮随着凤子启走在人群里,女儿家未出过几次闺门,对待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一路上不肯做娇子,偏偏跟着下人们蹦蹦跳跳的往殊途府走。
上山的路,皆是玉石铺垫,两旁桃花飞扬,曼妙舞蹈。
到了殊途家门前,自是有人通报名姓,一听徽州凤家到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躲在凤子启背后的小丫头,眼中惊艳。
凤兮年纪颇小,穿着绯色华裳,丝带飘飘,水袖翩跹,三千青丝仅用一支红玉簪绾着,身后长发一直到腰际。
眼波流转间自成一派风姿灼灼,凤凰花开在最繁华的夜色之下,绽放绝世的光彩,花瓣是误入红尘的凤凰,惊鸿一瞥,忘了瑶池。
假以时日,她再大一些,定是个倾国的美人。
若干年后,她真的成为名动四方的四美之一,世人称之为凤仙子,她擅画,一笔山水一场深情。
可那个时候,她宁可什么也不要,只要一场时光逆流,只要一场不曾遇见,或者黄粱一梦的错觉。
此时宴酣之乐,非丝非竹。
凤兮遇见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殊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