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墨,殊途家少家主,连当今圣上的几位皇子都要尊称一声少公子的人。古老的府邸,篆刻下沧桑,也谱写过亘古。那墨衣上锦绣山河图,他一举一动带着智者的儒雅,会成为一代名士的吧,白凛战这样想。
“竟让少公子等候多时,真是过意不去。”白凛战上前作揖,一派从容。
“无妨,没有等多久,这山路难走,本应去山下接白兄的,但是身负家父嘱托,家父归家之前不可离家。还望白兄海涵。”殊途墨还礼,语气谦和。
第一印象,白凛战觉得此人是个值得结交的人,殊途墨身上有一种气质,儒雅淡漠,骨子里有浓墨一般的大气深远,眼中却犀利如电。
于是白凛战便随着殊途墨进了殊途府邸。
并没有多么奢靡,也不显得轻浮。府中一亭一栏一水一石都有独到的地理,暗和奇门遁甲,五行天数。白凛战学过兵法,他看的出来这些,于是他更加不动声色观看。
每一处都雅的恰到好处,每一处都淡的理所当然,每一处都秀的无限留恋。
如此点到即止的恰到好处,度的掌握达到如火纯青,让每个来到这的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的如此之下暗暗心惊。
“这便是历代族人的心血。殊途府,凝聚着殊途家历代人的呕心沥血,这里的每块石头,每一粒尘土,都有属于他的一个故事。”殊途墨恰到好处的说道,既解了白凛战的疑惑又充分在一个外人的面前将家族的荣耀适当的展露。
“殊途世家的历史,可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这白氏江山几千年未曾覆灭,已然是这历史的王者。而这殊途家更是历史的执笔者!白氏,是与殊途共存的。”
白凛战声音里有些沉重,当你身处一个千年不倒的古老建筑里,听着前辈们不朽的歌魂,看着沧桑与历史的交叠,光影与日月的颠覆,你会油然而生一种我身微渺如尘埃,纵使身在暮入台的悲哀。
“呵……或许。”或许会与江山共亡。殊途墨嘴角的笑有些凉薄。
白凛战目中暗芒一闪,晦涩难懂。看着身边的慕容雪颜,又看了看头上苍蓝水天,神情肃穆。
“白兄,听闻雪颜道你六艺俱精,我很是佩服,但今日墨只想问一句,白兄为何而来?”殊途墨淡淡的问,眼中神情辨认不清。
白凛战一笑:“为了少公子不挑理啊!”他竟然说的很自然,且半点玩笑意味也无。
殊途墨点头,表示知道了。
龙狅看了一眼慕容雪颜,慕容雪颜回以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这个少公子,性情使人捉摸不透,但有些习惯却日久不变,比如听实话。
白凛战当然不知殊途墨的这些性子习惯,只是她今早特意叮嘱才不至于被赶出府的后果。这殊途少公子,可是不管谁都敢惹,却二十年来无人敢报复,其中缘由不便透露,但世人应该猜到些许。
“流风响泉。”
“嗯?”
“前方是祖先亲手搭建的流风响泉亭。”
前方弯弯曲曲回还而绕,浮桥上刻字,彩绘雅竹清荷,风格却与当世迥异。
相传流风响泉是千年前两位知己至交闲来无事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地方,在短短数日里享受清闲与世无争的生活,斗茶拼酒,下棋赏花,推算星运……
三日后各自背起行囊,他们背负的,是天下。
“那可真要看看了,白帝与殊途世家的渊源,至今是个佳话。”
“怕是要让白兄失望了。”
“此话怎讲?”
殊途墨沉默一下,然后似乎在轻叹:“你以为,千年前的东西,还会存在么?假如存在,还会像千年前那样坚不可摧么?”
“你想告诉我什么?”
“没什么。”
“其实看看也没什么,流风响泉确实仍然在的。只是……”
话间二人以到了近前,白凛战抬眸,笑了笑。
千年紫檀,本应该不朽,但在风霜雨雪侵蚀之下,再不可磨灭的东西也在悄然腐烂。
紫檀已灭,何况人心。
“两位请坐,就劳烦雪颜上茶了。”殊途墨浅笑。
白凛战自是不客气,龙狅扫视一圈,也坐了下来。这诺大的流风响泉亭,竟是没有一个家丁丫鬟!
慕容雪颜翻了翻白眼,“大公子,一月未见,怎么拿我当丫鬟使?”
殊途墨大笑,“哈哈哈!雪颜啊雪颜,我是让你孝敬你的两位哥哥。罢罢罢,我去叫一下环儿。”
“不用麻烦环儿了,大哥、七哥,喝茶多没意思,不如雪颜去给你们拿酒来。”慕容雪颜笑道,脚步一踏,动用轻功直接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又神色如常的回来了,手上提着两坛酒,瞥了殊途墨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龙狅顿时露出痴迷的神色,“竟是兰陵美酒。这下可有口福了。”
殊途墨则是面露苦笑,“雪颜还真是不客气,把我这压箱底的存货取出来了,这兰陵美酒,一共也只有这两坛了。”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八妹。”
白凛战哈哈大笑,手上一点也不客气,将酒一一倒在了杯中。
酒色呈琥珀光泽,晶莹明澈;保有原料的天然混合香气,浓郁袭人;酒质纯正甘冽;口味醇厚绵软,光是闻一下,便觉得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