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子,哦不对,应该说是神仙公子,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么?”
慕泠涯目光冰冷的笑了笑,“确实·····你想要怎么做?”
砰!轰!轰!轰!
那一汪潭水突然凭空炸开,水花四溅中,溅湿了三人的衣衫。
“师傅,青澜要给你······报仇了!”
一条水箭直射慕泠涯,青辉剑一出,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青澜!!!!”
苏问青大喊,但魏青澜似乎闻所未闻,双眼通红无比,速度快的出奇。
“噗!”
水箭打在慕泠涯胸前,当场便喷了一口鲜血。
紫青焰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一脸淡然的看着魏青澜把剑刺向慕泠涯。
剑锋清冷,寒光掠过。
慕泠涯不躲不闪,只是对着他清浅一笑。
“一笑泯恩仇。”
尤记起那天,慕泠涯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毁伤。两位公子刚刚竟是想两败俱伤吗?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呢。”
“这世上人人都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可这偌大江湖武林,又有谁真正做到了这一点?这个江湖,到处都在杀人,每时每刻都在饮血!刀光剑影,血海深仇而已。”
“任何人只要身处在这个江湖中,都会渐渐失却本心吗?”
“那好,我问你们,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的对手死去了,你是不是很快乐呢?”
“你们谁也不会快乐,因为你们手里有着最重要的人的鲜血!”
“人这一生,最重要的除了至亲至爱,最重要的莫过于你的对手了·····某些时刻,他们才是使你成长使你强大的源泉。我说的不对么?你们肯定从小就是对手,看你们的打斗就可以看出是经常对战,从而打斗的时候反而像是一场精心配合的舞台打戏!惺惺相惜,亦敌亦友对吗?”
“你们的所谓门派之仇其实在你们眼中不值一提,只是你们给自己找的一个完美的借口,一个对战的借口!”
魏青澜如遭雷击,手腕青辉剑一松,“叮当”一声跌落在了地上。
紫青焰惊讶的看着慕泠涯,他很清楚,慕泠涯说的这五个字,对魏青澜有多么大的影响,甚至能冲散他的执念!他的杀意。
戏楼
顾紫筱重新拿起桌上的茶杯,为殊途沚斟满。
她不动声色饮茶,那份由内到外的心灵安宁。自己仿佛也变作了一杯清茶,那缕久隐于内心深处的古韵悄悄地散发出来。一份温柔,如小几上盛开的兰花,幽幽地溢漫于静静的清晨。
“你怎么看出来的?”殊途沚看着顾紫筱,似乎很感兴趣,她微微笑着,瞳孔中一片澄澈的微波荡漾。
顾紫筱看着殊途沚,摇了摇头,继而摸了摸耳垂,其意再是明显不过。
耳眼。
殊途沚恍然。也摸了摸耳垂,无奈的笑笑:“女儿家自出生之时便被祖母扎下了耳洞······”
顾紫筱眼神飘渺起来,喃喃的说:“是吗······“
可是她,是在十五岁的时候,拗不过望月楼的妈妈的劝阻,便在深夜里,自己用烤的通红通红的银针刺的,记忆里的痛苦早已经不再刻骨铭心,它随着记忆越飘越远,掉进了深渊。
这茶真是苦。
喝着让人陶醉的一种苦。浮生匆忙,转瞬即逝,有些感情有些理想都来不及去实现,我们便被逼得逆水行舟永不回头,是不是一种无能为力却心甘情愿的悲哀呢?
有些痛,说不得,忍不得,只能放任着,去等时间来消磨,时间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良药,却也是走投无路后最消极的认命。
奈何,惹了尘缘。
“殊途三小姐的名字,这偌大江湖武林,可是没几个人不知道。”顾紫筱如是说道。
殊途沚闻言却颇为得意,拍了拍顾紫筱的肩,笑的毫无淑女形象。
“紫筱啊,他们只是怕了我的混账性子,才不是真心把我当女侠仰慕呢!”
顾紫筱心里暗道:亏你还知道啊!
她为殊途沚斟了一杯茶,道:“三小姐是个爽朗之人。”
殊途沚接过她手里的杯,浅饮一口,将目光放在戏台上,年轻戏子咿咿呀呀的长音拉个不停,云水袖子似乎甩到了天边,脸上的表情随着戏曲变换,融进了那深深浅浅期期艾艾的故事里,故事里,所有人都是主角,所有人都在做梦。
恍然醒来,才发现,原来,我做了一个叫溯世的梦······
“紫筱,你当我嫂子吧。”
“噗······”
顾紫筱呛了一下,轻咳了一会。
“你不答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刚刚,我便说过,紫筱也有所心系,三小姐如此这般是为哪般?”顾紫筱语气有些冷。
“那又如何?你没见过我二哥,你若见过他,你会喜欢他。”殊途沚略有深意的道,她缓缓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一眼那个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地曲调,似乎再唱一场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