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楚资本开始一步步做大做强,慢慢的,来钱也越来越快了。
先是利用情感从时岁丰那里攒够八十八元,随即又加快脚步,放眼时家,不仅拿了嫁妆三百余元,还在另一个家庭收获了家庭融合资金……
也就拿了钱就让家庭和睦的那笔生意。
而在积累资本的道路上,楚资本不甘心只做剥削阶级,她于是学会了自力更生,卖了一头野猪……
由此,当她来宁城军区的时候,怀里一共藏了一千五百元整。
这笔钱放眼整个70年代,堪比八十年代的万元户,九十年代的暴发户,21世纪的小康水平。
所以,当她带着三个孩子整装待发时,时岁丰的内心是充满安全感的。
——不愧是小河,太会过日子了。
顾平也想:果然还是小姨当家能存住钱。
男人……呵,败家子!
……
时岁丰带三个孩子过来,在军区里是过了明路的,上头不多时还将要发放一笔补贴。
但在此之前,他说要带孩子去看医生,军区甚至专门安排了一辆货车。
楚河看了看那大太阳,这会儿无奈的爬了上去。好在这回是个敞篷的卡车,虽然晒,虽然颠簸,但是不那么蒸了。
顾安的腿不能再受伤了,时岁丰坐上去后把人抱在怀里,一边仔细打算:
“小河,我打算下午就去问问学校的情况,津贴没发下来,学费可能先要你垫付。”
想了想又道:“你不是一直想把大侄子大侄女带出来吗?如今既然要帮孩子们办入学,不如也给他们发个电报,尽快过来,要学一起学。”
如今上学的学费并不贵,学费书本费之类的夹杂在一起,一学期不过3块5毛钱。
顾平他们三个由于是烈士子女,军区每月会有补贴,养活他们不能说绰绰有余,但肯定是够的。
他每个月66元的津贴,在前头一年家中粮食充足的情况下,还是能够支应未来的生活的。
不然时岁丰也不会在没钱的情况下,硬着头皮逞英雄。
……
楚河点头:“行,我下午就拍电报……”
时岁丰也跟着考虑:“那我今晚问问有没有回那边探亲的战友,托他们把孩子带过来——你确定能带回来吗?”
楚河得意:“大侄子大侄女儿,他们自己都能搞定。”
要不是怕火车上又遇到人贩子,他俩自己收拾包袱都能过来。
云宝妮坐在一旁,突然。细声细气的问道:“小姨,他们俩会什么呢?”
楚河想了想:“大侄子大蛋,我走的时候说是要去学厨,这会儿估计会做饭了。特别的会演戏,跟我配合的相当默契,捉鱼打草什么都会。”
“大丫在苦练绣花呢,她会做衣服,我临走的时候她都已经会缝手绢儿了,这会儿肯定能自己做衣服了。至于别的……哎呀她啥都会,干家务一把好手!”
说着还拍了拍时岁丰的肩膀:“他们俩要过来以后,你要出任务就不用操心家里了。大侄女儿也有些微的手艺,大蛋这么久了,应该也练出不少来了。”
时岁丰也笑了起来:“那就好!”
小河还在长身体呢,老是吃食堂那些没油水的可怎么行呢?
而云宝妮和顾平顾安对视一眼,下定决心,在这个什么都会的大丫和大蛋到来之前,他们一定也得发掘出自己的优势!
不然,岂不是在这个家里垫底儿了?
……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有什么东西都物美价廉。
大卡车晃晃荡荡了一个小时,这才稳稳把人送到医院门口。时岁丰抱着顾安下了车,顾平看着高高的车架正打算慢慢往下跳呢,突然身体横了起来,整个人都被夹在楚河的小胳膊下,潇潇洒洒的跳了下来。
再一看,左胳膊是自己,右胳膊是云宝妮。
顾平:!!!
原来,小姨才是深藏不露吗?!
医院里人并不多,时岁丰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骨科大夫,这年头也没什么拍片子可说,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上手摸了摸,在顾安隐忍的惨白脸色中说道。
“里头已经长歪了,得断掉重新打夹板,这一来一回可得受不少罪……而且最起码要养半年。”
骨头折断的痛苦成年人都承受不了,更遑论一个小孩子。顾平看着顾安恐惧的脸色,这会儿也心疼的搂住弟弟。
云宝妮也脸色苍白。
她摸了摸肚子上的一大片疤痕,心想,还好自己跑得快,骨头没坏……但是被时叔叔带走那天,妈已经开始拿火钳打她了。
……
痛苦归痛苦,但倘若不正的话,顾安一辈子要做个瘸子不说,疼痛也依旧是没法消除的。
时岁丰按了按两兄弟的肩膀,点点头:
“您的技术我放心,重新治吧。”
楚河摩拳擦掌:“断腿啊,我好像也会……”
这个顾平可不能信任她了,赶紧道:“小姨,你累了吗?休息一下吧。”
楚河跃跃欲试:“我动作很快的……”
这下连老大夫也开始赶她了:
“去去去,别捣乱……孩子还小,今天做不成,你让人在病房里呆一天,明天不能吃不能喝,得麻醉。”
时岁丰早有准备,这会儿把三个孩子安顿在病房,一边嘱咐顾平看好他们,一边去交钱顺便找住的地方。
而楚河则跑去邮局:
“发电报。”
打字员头也不抬,神情高傲:“几个字?一个字一毛钱。”
楚河:……
就这落后的玩意儿,你跟我说一个字一毛钱。
一毛钱值两个大白兔呢!
她才不要做冤大头,于是抬高嗓门:
“来!”
“啥?”打字员感觉到她语气不善,此刻惊讶地抬起头。
楚河敲了敲柜台:“就这个字儿,来!”
大侄子大侄女儿他们能懂的吧?
肯定能懂。
至于说怎么脱离老楚家过来……他们肯定也行。
营业员:……
见过发电报省钱的,没见过省钱省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他也小心翼翼的敲下这一个字,眼看着电报机吱吱吱吱开始吞字,这才想起来忘了让人先交费,不由脸色也郁闷起来:“交费吧。”
两个大白兔呢!
楚河心痛极了。
交了钱出了邮局,她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那天投机倒把哥说他住在哪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