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说:“那你下了班就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吧。”
爷爷的语气中含有一种人到暮年的苍凉,林爸爸常年不在家,林妈妈又有自己的公司要管理,林启辉……同样长年不着家,爷爷即使有再开朗的性子,天天出去溜达,也总会希望儿女在身边,陶麦犹豫着,最终说了一个‘好’。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记者自以为已经挖到料了,今天下班时,陶麦很顺利地离开了公司。
经过三道检查,陶麦才走进了林家老宅。
宽阔大气的客厅里,只有林爷爷一个人坐在那里对着一盘棋局皱眉,听见了脚步声,抬头去看,脸上
立刻笑了起来,“麦子,你来了,快来陪老头子下一局。”
陶麦脸上漾出笑意,上前陪林爷爷下棋,两人渐入厮杀的佳境,林爷爷呵呵笑道:“你这女娃子,棋艺又进步不少。”
陶麦笑嘻嘻的回道:“都是爷爷教导有方。”
被孙媳妇拍马屁儿,林爷爷显得十分开心,一直和陶麦说说笑笑。
林妈妈程玲回到家时,看见的就是这两人之间轻松活泼的气氛,见陶麦笑语嫣嫣,她的眸里有光极快闪过,面色微微下沉。
“爸,我回来了。”程玲走过去,林爷爷嗯了一声,“去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们忙了一天,大概也饿了。”
林爷爷只看了一眼儿媳妇,对程玲说话时是低着头盯着棋局的,程玲眼神一暗,回了句,“好的,爸。”
陶麦浑身不自在,虽说她马上就要和林启辉离婚了,但现在既然来了林家,总不能失礼,她站了起来,“妈,您歇着,还是我去看看。”
陶麦走向厨房,经过程玲身边时给了她一个微笑,程玲却哼了一声,陶麦面色一僵,直直进了厨房。
厨房里,张姨正在盛汤,一见陶麦便道:“你怎么进来了?饭这就好,你去陪老爷子吧。”
陶麦摇摇头,“我帮你。”
晚饭时,随着林爷爷对陶麦的不住劝菜,陶麦敏感的感觉到林妈妈看她的视线越来越不喜。
晚饭完毕,陶麦站起来要帮张姨收拾餐桌,林妈妈优雅的站起来看看她,对她说:“这些事留给张姨忙吧,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多你说。”
陶麦随林妈妈到了偏厅,林妈妈转身对着陶麦,“把门关上。”
陶麦回身把门关上,可刚转身间,眼前划过一道掌影,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了她的右脸上,她顿时一手捂住吃痛发麻的脸颊,程玲扬起手还要再打,陶麦眼睛迸出厉光,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程玲没想到她这么大胆,气的脸色发白,“你还敢反抗?你这个不要脸的***蹄子,乘启辉出差不在,在外勾三搭四的,闹得满城风雨。”
陶麦盯视着林妈妈,她知道林妈妈一直不喜欢她,无论她怎么讨好她,她就是不拿正眼看她,三年里,对她也就是无视加轻视,可自苏柔遥回来,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我勾三搭四怎么了?林启辉不是只拿我当替身吗?而您,婆婆大人,不是一直不承认我这个儿媳妇吗?我不干净了,不守妇道了,这些,与您何干?”
陶麦微仰着脸,眼睛斜斜的落在程玲端庄的脸上,字字句句,泣血,疼痛,最后一句却又带着决断之后的惨然,倔强,骄傲。
程玲从未见过这样忤逆的女孩子,她缩回胳膊,气急败坏地看着陶麦,“你等着,启辉一回来,我一定要他立刻和你离婚。”
陶麦发笑,笑容灿然又决绝,“我等着。”
陶麦打开门走了出去,她有些踌躇,无论是回到大厅还是林启辉的卧室,都有可能被爷爷撞见,而她,不想让爷爷看见她这副样子。
程玲走了,她还一个人抚着脸颊站在偏厅外,外面相连的花园飘过阵阵花香,陶麦看过去,满眼姹紫嫣红开遍,说不出的娇美动人,就像苏柔遥,她不能与之相比的女子。
如果说苏柔遥是这园中高贵的牡丹花,那么,她便是开在墙角的野蔷薇,上不了台面,沾不得这豪门的贵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陶麦斜倚偏厅外,高高肿起的脸颊越发的疼了…….
也不知道几点钟的时候,林宅内响起车声,隐隐约约的传来交谈声。陶麦看不见,也听不清,只兀自发呆,天已黑透,满天星光闪烁,点缀浩瀚的空间。
陶麦双眼望天,寻找着到底哪一颗星才是她的妈妈,没发现一道阴影笼罩住她,制造阴影的人,呼吸绵长,静静看她。
陶麦终于察觉,转眸间,看见林启辉灼灼盯着她,一瞬的怔愣之后呵呵笑了起来,“你回来了?病毒入侵的事解决了吗?”
“没有。”林启辉的声音略带沙哑,却说不出的醇厚好听,陶麦挖挖耳朵,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