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素卿。”
“嗯,你叫我萨萨就可以了。”
萨萨的中文其实不算太好,语调怪怪的,却有种说不出的好听,也许是她的声音原本就那么娇。
四人坐下简单聊了几句,便打算着分散,可安语鹿不依,偏吵着还要再玩玩。就着她的倔强,安自温带着她们去了攀岩。
素卿恐高,而萨萨也恐高,两人只好就着茶水看风景。
其实素卿是知道的,安语鹿也恐高,却偏要佯装成天不怕地不怕,她拍拍安自温的肩膀,一腔的热血沸腾:“哥,这次我一定会赢你的,等着!”
这是户外攀岩墙,听安语鹿说,他们以前常来,每次都玩到汗流浃背才离开。也许,她的坚持让她看着安自温便可看轻一切高度,变得子虚乌有。
两人从开始到整个过程,让观看的人都觉得是一场精彩,两道黑色的身影矫健而又敏捷,各个动作之间都配合得毫无偏差,极其娴熟敏锐。
在倾落的阳光下,岩石墙泛着柔和的光束。这一刻,素卿却好像看见了什么,对安自温那么温柔的语鹿,让她的心一颤,瞬间有了好多好多假设。
“语鹿赢了。”
忙不迭地又把思绪埋进心里,素卿抬眸一望,在顶端的语鹿不住地摇着胜利的手势。
她想,安语鹿就这样一直美好下去,不要有任何悲伤。
这个晚上,安语鹿并未带她去安家,而是找了家五星级酒店。她说,素卿,寄人篱下的生活并不快乐,即使有温暖,也是不真实的,而现在独自一人了,却又怕了。
安语鹿接到一个电话后,神情变得颓废悲凉。她猜,那是安自温的电话。
素卿给她披上针织衫,两人环抱着膝盖坐在落地窗前。放眼窗外,一片璀璨。
彼时,飘起了小雨,隔着氤氲雨气,安语鹿笑着笑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爱他,我爱安自温。”她嘴里喃喃说着,节奏很慢,素卿一字一字听得清晰。
“那,他呢?他爱过你吗?”
“也许爱过吧,但一定不超过友情,亲情。”
素卿的心被丝丝地牵扯出些疼来。当她看见别的女子,亲昵地挽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该有多么可悲?
“你应该问问他。”
“没有必要了,下个月就是他的婚礼了。我没有必要破坏一个上帝的天作之合。”始终,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一直伪装,装作毫不在意,装作不知所谓,没有让他看出一丝端倪。她是那样小心翼翼地呵护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使是兄妹,那也认了,就把感情埋在心里让它独自枯萎吧。
“安爸爸过世了,就在七个月前,我实在好累,想让你来曼谷陪陪我,然后带我离开。”
她有些哽咽:“如今,再也没有那个宠我的安爸爸了,什么都没有。”
“不是还有我吗?”
“是啊!我还有我的好素卿!就算生老病死变老变丑,我都不怕,还有你呢!”她拥入了素卿的怀抱,紧紧地抱着,发泄着心里积蓄了好久好久的孤独与悲哀。
语鹿的身体并没有外表那样健康,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她说过,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差点夭折,因为父母双亡,所以被姑妈遗弃在了火车站,幸好,有安爸爸的救助,她健康生存到了如今。
她不常提起安家,偶尔涉及到那样的话题时,她也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她只说:“素卿,那毕竟不是我的家,我没有资格多说些什么,那是对安家人的不尊敬。”
那时的安语鹿,视安家为天,不可亵渎,不可逾越。
“回忆就是那么个东西,轻易就能够忘记的。”
“骗人。你不就没有忘记景老师吗?”
心都快碎成沫了,怎么能够那么容易治愈,泛滥的泪水怎样才能释怀?
两人揣着各自的心思,沉甸甸地睡了。这夜,素卿辗转难眠,半夜梦中惊醒,额头涔涔的冷汗。
身旁的安语鹿紧紧地抱着自己,嘴角却是重重地苦涩。
爱情,就如一把伤人的利剑,断刃深嵌在胸膛里的,也只能无动于衷地看着狰狞撕扯的苍凉。
“素卿,明天陪我去看看安爸爸,然后我们回中国吧。”
第二日
常绿松葱葱郁郁,整齐的排列在四周。
在陵墓园内,安语鹿望了眼一排排整洁的墓碑,缓步走去,最后脚步定格在一块巨大的碑前。
小小的方格照片上,一张苍老却慈祥的面容,其下是用正楷镌刻的字。
“安方良之墓”。
安语鹿此刻的泪水,比任何伤感的事物都来得令人动容。
从此不再为谁牵念。
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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