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盖看了看琉璃,说道:“你平日里不出门,自然不知去哪里找。府里的车夫常在市井走,什么人都能见着。只管让他去找!”
琉璃连忙笑道:“还是将军明白。我晓得了。”
藤娘得了琉璃保证,才放了心。
琉璃和李盖出来,见府门口拴着一匹马,便知道李盖是骑马来的。车夫一见琉璃出来,急忙放了脚踏,琉璃才要往上踩,腰间一紧,身子被抱起来,往车里放进去。耳边听见李盖无情无绪的声音说道:“天黑,一脚踩空了,不是闹着玩的。”
这边车夫已经扶了抿唇含笑的云裳也上了车。
一路听着车外马蹄轻踏,琉璃几次想掀开车帘看看李盖现在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自己自作主张请术士的事情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气。然而知道李盖习武之人,恐怕听觉灵得很,想了想又作罢,心里说道:自己这一应苦心全是为了他。他领情,算她心没白费,他不领情,便当是好心喂了狼!
终于回了公主府,聂阿姆和青萍已经将晚饭备好。
琉璃一边吃着饭,一边偷偷打量一眼李盖。从前自见他,便是一张黑脸沉得面无表情。不说话的时候,像被谁得罪了一样。
李盖见琉璃再次看过来,便开口说道:“母亲没有大碍,明日你不必亲自过去。若是不放心,云裳或青萍随便哪个代你走一趟便是了。”
琉璃没有说话。这是叫她不要去那府里自作主张?果然是嫌她多事了?
正想着,听李盖又说道:“你身子并不好,在那边一呆一天,连个休息的去处都没有。等明天术士看过了,清了那边的房子,你有了休息的去处,想过去便过去。”
琉璃先是一愣,然后带着几分心虚,看了看李盖。面上还装着傻:“房子有什么可清的?我想住,收拾收拾便是了。”
李盖默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只不想从前府里的晦气沾到你身上。”
琉璃:“……”
看了看李盖,“没有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你过得不开心,从前的种种我便清干净些。”
李盖默默吃了几口饭,说道:“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只她不撕破了脸,不要闹得太不像话,便让她好好地在那府里安稳着过吧。至于藤娘,你也不必担心,她只要安安分分地照顾老夫人,回头寻个不差的人家,给她个归宿便是了。”
琉璃笑了笑,说道:“我有什么好担心地?横竖我是公主,我想叫谁安稳着过,谁就能安稳着过,我不想叫谁欺负,就谁也不能欺负我!连你也不能!”
李盖看了看琉璃,没有说话。
他这一不说话,琉璃心里就没了底,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想的什么。这几日看着李盖,他和叔孙恭倒真有几分相像,一样地闷葫芦,一样地滥好心。
叔孙恭这几年一直未成婚。柳元元前几个月没了夫君,有意无意地跟叔孙恭凑起近乎来,今天有事找他,明天有事求他。叔孙恭万事应着,闷着头为她办事。琉璃问他是不是对柳元元旧情难忘,他说早过了那个时候,没了那份感情。问他为什么不拒绝柳元元,他只一句“只她不施坏心,不怀恶意,能为她做的便为她做了”。
柳元元真有那么难么?明明是想借机跟他重续旧情。步孙恭如今,日益得皇上信任,柳元元难道心里没有算计?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盖忽然问琉璃:“那补汤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琉璃好笑道:“有没有放东西你吃不出来?正是什么都没有放,才叫莲心和藤娘都吃了一碗。你不想老夫人生事,我也不想她生事。她再不好,名义上是你的母亲,她识些趣,我好好地待她。她不识趣,总不能叫她闹出事情来,叫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从前你被大家传得名声尽毁,一半是因为我,一半难道不是她背后作怪?”
李盖闷闷地说道:“你连这个也知道?”
琉璃道:“从前不知道,后来一猜不也知道了?她不想让你好着过,又想把你攥在手心里,可不是不想你续弦娶妻?她作母亲的,又不能跟外面说不让你娶妻,自然要想别的法子。”
李盖暗里叹了口气。
琉璃等了许久,没有听到他说话。追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好歹吱个声!”
李盖便说了一句:“从前知道你聪慧,却未想你能想这般深。”
琉璃细品了品,说道:“这话里的意思,明明是不带喜欢的样子。”
李盖闷声说道:“并不是。只是觉得你在北凉一年,定是受了许多委屈,才会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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