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成婚娶妻,为什么要装这个皮匣子给她送过来?
琉璃伸过手去,按在那个皮匣子上,泪珠一颗一颗滴落了下来。
聂阿姆看到那个皮匣子,先已经了然了几分,看到琉璃落泪,身边站的是大魏的侍卫和凉王身边的人,如果传到凉王那边,怕不会多想?
连忙上前一步,对琉璃温声劝道:“这些本是王妃从前手边常有的东西,皇上派人运过来,本是为慰藉王妃思家之情,王妃怎么倒是这般失态了?”
这话说给琉璃听,也说给在场的人听。
过来送东西的大魏侍卫略带些尴尬,急忙说道:“公主远嫁来此,睹物思亲,乃是常情。属下东西已送到,且告退!”
大魏侍卫说了退,凉王身边的人自然也不好留,急忙也随着告退。
聂阿姆顺水推舟,客气地让云裳将人送出宫去。
聂阿姆知道琉璃心里难过,不好强劝,一边将琉璃拿出来的习字雕件往箱子里回放,一边笑着对琉璃说道:“王妃见到这些东西,该高兴才是。回去侍卫大人跟皇上说了王妃睹物落泪,竟不是辜负了皇上一片好意?”
她嘴里说的是皇上,其实指的是琉璃父母和崔浩。崔浩对琉璃的心,别人不知,聂阿姆却是知道的。本来一心盼着他们两个成婚,没想到沮渠牧健求娶,断了两人的亲事。听到崔浩成婚的消息时,聂阿姆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心酸。她自然知道崔浩等琉璃到现在,早已违了律法,皇上因着对他愧歉,一时不说什么,满朝大臣总会有人议论,崔浩成亲,原也正常。
然而崔浩特特装了这个匣子运过来,她一下子明白了崔浩的用意。有些为崔浩的用心感慨,然而理智上又知道,崔浩送这个过来,明明是在害琉璃。琉璃远嫁北凉,正应该断掉从前,才不至于给自己招祸害。
她这边劝着,琉璃轻轻擦了擦脸边的泪水,手里摩梭着那皮匣子,却没有放手。
聂阿姆已将外面的东西收得七七八八,眼见就要压住了这皮匣子,一边往里放,一边笑道:“这些东西放在王妃身边,有的是慢慢看的时候。再不济,王妃摆出来放在桌上日日瞧着也使得的。”
琉璃轻声说道:“皇上为我送这些过来,实是用心,对我疼爱。这些东西且好好收着罢。”
聂阿姆听了琉璃的话,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暗暗地松了口气,心里感慨完了,便有些埋怨崔浩,刚刚成婚的消息已经让琉璃伤心,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竟然用这么个皮匣子又招惹琉璃。明明已各有所归,何必还要苦苦相记?好在琉璃是个听劝的,想的也明白。
聂阿姆急忙便将那些东西一起全放回箱子里去,亲手合了箱盖,让云裳叫人送到库房里去。心里想着,这东西万也不能再拿出来了。
一时之间跟前退了人,琉璃不等聂阿姆说话,先开了口,哑声说道:“我知道阿姆想说什么。阿姆什么也不必说,我知道该如何做。”
聂阿姆倒不好再劝,只好说道:“王妃从小就是个聪慧懂事的,既然王妃……”
话才说到这里,便听到门外一声尖细带媚的:“这又是金又是银还带封号的,王妃今日真是大丰之日!”
却是大王子夫人的声音,人伴着声音,便出现在了门口。
后面跟着云裳,一脸的隐忍不快,不好发作,强忍着恼怒说道:“大王子夫人腿脚好生地快,本想先进来为大王子夫人通报一声,没想到竟然落了脚。”
大王子夫人看也不看云裳,说道:“你们汉人就是繁琐,同在王宫,都是妯娌,通报什么?”
聂阿姆笑着迎过云,说道:“大王子夫人且请里面坐。”
一边让座,一边说道,“夫人和我们王妃同是妯娌是不假,然而宫里的规矩我们也不敢废,凉王前两天还跟我们王妃特意说起此事,叫王妃管住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一定不能失了规矩。今日夫人进宫,云裳原该为夫人通报一声,方才显敬意,没有来得及通报,是她失职,晚上凉王过来,是要罚她的。”
大王子夫人一听凉王还要罚云裳,立刻开口说道:“多大的事情就要罚罚的。凉王事务本来忙,你们宫里这点小事还要跟凉王禀报让他来掌事不成?王妃,不是我说你,你刚刚得了封,这宫里的事情迟早要掌起来,虽说你年纪小,可也不能事事要凉王操心不是?再说了,这通不通报,也得看看是谁。你这宫里,我从前本来便是走惯的,几曾何是生分地要人通报了?还是说你们大魏汉人做的王妃,和西凉公主做的王妃,规矩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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