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阿姆觉得沮渠菩提的表情奇怪,心下虽然疑惑,还是答了一句:“是。因想着天气炎热,所以做了些清淡爽口的。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凉王和四王子的口味。”
沮渠菩提想开口大赞几句这菜做得可口,然而正值守灵,自然不能因为口腹之欲喜形于色,于是说道:“王妃嫂嫂真是有心。累了一天想来还未曾好好休息,还记着为王兄备吃食。”
沮渠牧健便对聂阿姆说道:“食盒留在这里,明早再来收。阿姆且回去伺候王妃用饭罢。王妃一路风尘地赶来,又陪着守了半天灵,孝心可嘉,也要注意身体。”当下喊了外面的侍卫进来,吩咐道,“天黑灯暗,阿姆随着王妃一路辛苦,你送阿姆回去。”
聂阿姆未加推辞,立刻道:“谢凉王体恤奴婢。”
沮渠牧健点点头,看了一眼丝路,说道:“王妃初来,对宫中多有不熟。你侍王妃务要恭谨,可听见了?”
丝路心里一扑通,连忙说道:“是。丝路不敢怠慢王妃。”
沮渠牧健“嗯”了一声。挥了挥手。
聂阿姆一路被那侍卫送回宫中,侍卫自回去复命。聂阿姆便去了琉璃跟前。琉璃正坐在床边,等她的消息。
聂阿姆说道:“王妃让月满做的菜,凉王和四王子都很爱吃。食盒凉王留下了,命我回来督促王妃快些用饭,好好休息。”
琉璃这才往席上坐,对聂阿姆、几个大宫女和月满说道:“你们几个这一路跟着我,到现在也未能歇息片刻。今儿不讲什么虚礼了,旁开一席,你们也用些饭。”
别人未说话,云裳连忙阻止道:“王妃,万事皆有规矩。王妃心疼我们的心我们是领的,然而规矩却是不能破的。初来乍到,万不能让人看笑话我们汉典规矩。况且我们为奴为婢,伺候王妃原是应该的。”
琉璃看聂阿姆,聂阿姆知道,琉璃向来是个心软的。从前在府里,又从来不拿自己当小姐。于是便说道:“规矩确是要讲的。然而明日你们说不得要跟两个过去,陪王妃守灵,万一精神不济,失了态,才是大忌。我看这样吧,王妃在这里用饭。外面再开一席,云裳你们几个都到外面用饭去。我是王妃的阿姆,明日到灵前身份不合适,今日就由我伺候王妃。过了这几日,你们谁也别想讨懒了。”
聂阿姆这样说了,琉璃自然是点头,云裳想到明天确实要跟着王妃云守灵,便也不再坚持。
琉璃留了月满在跟前说话,其余几个都到外面另开席用饭去了。
聂阿姆给琉璃和月满分别添了饭,都陪在席上。对月满说道:“月满姑娘,宋大人是我们家老爷和王妃都敬重的人,你能被宋大人带在身边,想必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我们王妃从宋大人那里借了你过来,可没有拿你当下人看。你只管随意地用饭,不要拘束。”
月满连忙说道:“我只是宋大人府里烧饭的丫头,因着会做些菜式,得了宋大人青眼,哪里有什么与众不同。王妃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已经很开心了。”
琉璃便笑了笑,说道:“你做的那些江南菜式口味很是纯正,我正十分好奇,你的家里人,难道有江南人士?”
月满说道:“不瞒王妃,我是西凉人,生父乃是前西凉王李暠,因路遇我母亲,爱其貌美而临幸,却又觉心有愧于尹皇后,一夜宠幸后,便将我母亲打发给了麾下将军。未料我母亲竟然因一夜宠幸怀了我。我从记事起,便在宋大人府里学着做事。因我母亲是江南人,因此会一些江南菜式。”
琉璃有些吃惊地想道,前西凉王李暠的女儿,说起来,也算是个公主了。听说宋繇是李暠同母异父的弟弟,月满养在他府里,倒不奇怪。
月满大约猜知了琉璃的心思,说道:“前西凉王李暠素来敬重尹皇后,他在外面生的子女,若非得了尹皇后认可,是没有身份的。不过,我在宋大人府里,倒没有受什么冷目,我向来喜欢厨事,宋大人也任着我钻研。”
琉璃便说道:“我母亲做菜颇好,你的手艺比她做的一点不差,当真是难得了。”
月满便高兴起来:“王妃喜欢我做的菜,我做起来才分外高兴。”
聂阿姆看月满开心的样子,笑着说道:“倒是个直心思的孩子,你这性子,也同样叫人喜欢!别只顾着说,吃菜!”
琉璃一边吃,一边问道:“今日见到了王宫里几位王子。正想问你,几位王子年纪竟然都相当吗?”
月满答道:“先凉王共育有十子。大王子、二王子和四王子是先孟皇后生的,现在的凉王和兴平公主是王后生的,其余几个王子都是其他夫人生的。年纪相近也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