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7-27
这年的春似乎比往年来得要早,尚在正月末时宫女们就已经脱了厚重的棉袄着上轻巧的薄衫,一个个迈着轻快的步子在宫中四处穿梭,像蝴蝶儿飞似的好看,也把向来严肃庄严的宫围染得有了几分生气。
这才过了元宵,宫里四处挂起的灯笼给撤下就忙着开始了新一轮的布置。虽不及过年时那般四处都张灯结彩,可也是做足了排场。
礼部的官员全都忙得团团转。快进春了,四处的花草该修的修该剪的剪,最后一拨落叶也给扫得个干干净净,连路面都一尘不染。四处亭子楼阁的桌椅扶手是擦了又擦,直给抹得发亮。
举办晚宴的宫殿更是如此。四周早早挂起灯笼,地上铺着厚实专业的猩红色地毯,宫灯桌椅整齐摆放在上,角落是乐师们的乐器。中间留出一块大大地空处给歌姬们表演之用。
这些种种处处都显露出这次来宾的尊贵以及皇上对他的重视。云启宇在书房和礼部侍郎商议接待当日晚宴的细节以及赏赐的宫殿的布置。待礼部侍郎走后云启宇踱步到窗边,感觉有些恍惚,一晃竟然就十年过去了,那孩子也走了十年了。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今的云启宇更加有帝王的霸气,一双剑眉显出让外表更显刚毅,如墨的双眸射出凌厉的目光有不怒自威之感,脸上似乎从没带上过笑容,永远都是这么威严,让人望而生畏。身姿依旧如当年那般挺拔,身着黑色龙袍,不似当年那般锋芒毕露,凸显出更加内敛深沉的气势。十年的时光流逝竟没有在这位帝王身上留下丝毫时间的痕迹,反而更加成熟,如老酒一般越发香醇。
云启宇依旧伫立在窗前,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也有十六岁了,本以为这伤痛会慢慢地淡去,可谁知越是久越是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或许自己对他真的不仅仅是父子之情,毕竟他的死竟让自己从未再踏足后宫。
到如今也还是只有八个孩子,而且当初在雪妃的孩子出生时自己也固执地留出了他的位置,将本应是七皇子的云晓飞立为了八皇子。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如今似乎只有他能让自己挂心,而他却已不在。云启宇收拾起失落的心情回到书案前继续批奏折。
十年了,云寒汐从未下过山。要把爷爷和婆婆的文治武功还有医术全部习得毕竟是不易的。十年的时间云寒汐长得越发俊俏,肤色白皙胜过女子,眉色略淡,眼角微挑,平添一股媚气,嘴角含笑,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不得不喜欢。可眼眸深处透着的孤寂与淡漠让人亲近不得。
就似天边的月,美,却美得冷冷清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年前,祖孙三人也打算着过个欢欢喜喜的年。云寒汐也破天荒地随着爷爷婆婆下了山置办年货,回山时身边就多了一个人,角落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乞丐。段瑾书看着就像当年捡到云寒汐时一样,顿时心生怜悯,带了他回山,唤作听风,给云寒汐做书童。没料想到的是,听风洗去一生污垢竟生得也不差,若是被倌馆的人瞧了去怕是得流落烟花之地。
四个人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听风也不怕生,那爷爷婆婆叫得甜到了二老心坎里。虽说小云寒汐六岁,却敢去作弄他,云寒汐只是笑笑并也不计较,宠弟弟般宠着他。
元宵一过,朝廷便差人送来了白色锦缎嵌绣银丝的丞相官服,银色绶带坠着汉白玉石煞是华贵。张玄居打算让听风随云寒汐进宫,自己则带着段瑾书云游四海。
离别之前,云寒汐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端端正正地跪在二老膝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张玄居也欣慰地望着这个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欣慰地笑了。段瑾书泪眼婆娑地看着两个孩子,云寒汐是她看着长大的,确实让人放心,可他身边的听风毕竟还小就忍不住嘱咐几句:“听小汐的话知不知道,婆婆和爷爷会来看你们的。”
尽管才相处了半月,可听风却喜欢这三个亲人,如今就要分别了,听风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它流出来,乖乖地点了点头。
面圣前一日云寒汐就带着听风下山了。此次下山云寒汐带上来银色面具,遮住了容貌。上及前额,刚好遮住双眉,下及上唇,盖住了鼻尖,可即便如此也让人忍不住遐想面具下的美貌,那额上的“朱砂痣”更是惹人。
到达京城时已近晌午,听风毕竟打小就呆在京城,便央着云寒汐要去京城第一酒楼香乐坊去吃饭,云寒汐笑笑就应了。二人走到乡乐坊,店小二一见来人衣着不凡就笑呵呵地上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