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世民离祁恺威近,将他的细小而又激烈的反应,看得真真切切。“好吧!”夏世民轻叹出声。接着,客厅里一片沉默。格外的冷清。盛夏也明白,爸爸看在她受伤的面子上,一直没有跟她算上次私自跑到N市的账,现在,恐怕上逃不掉了!得到了岳丈的应允,盛天雄顿时觉得宽心不少。可是当他欣喜的目光,落在烂醉如泥的妻子身上时,不清楚多了一抹盛夏看不清,道不明的深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夏忆眼里,夏氏一直就是她一个人的私有财产。可如果让她在清醒状态下知道,祁恺威要陪夏世民单独呆在夏家,夏忆是断然不会点头答应。“爸,小忆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先带她上楼了,明天早上,我们收好东西就走。”夏世民跟着起身,云淡风轻道:“行。你们走,让夏天多陪陪我,正好让你们享受下二人世界的幸福。”盛天雄打算迈开的步伐顿时愣在原地。他以为自己的想法已经够周全,可没想到,老爷子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心血化为虚无。就连坐在沙发上,担心地夏忆的盛夏也呆滞了。身后的管家也觉得有些奇怪。可没有人知道,正是祁恺威刚才的那最细小的一个动作,让夏世民冷硬的心,多了一抹恻隐。“爸!”盛天雄只觉得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般地难受,声音哽咽。夏世民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对小忆,多上点心,一生气就往娘家跑,也不怕让别人看笑话。”看着夏世民离开的背影,祁恺威淡淡扫过盛天雄拉长的脸,颔首:“首长,我也上楼休息了。”他惹不起盛天雄,只能躲着。于是,盛夏帮着盛天雄将烂醉的夏忆送到了房间,看着爸爸抱着妈妈矫健的步伐,盛夏一时放心许多。就算哪一天,她真的不在了,爸爸妈妈也能够互相照顾,不是吗?回到房里,喝了一杯热牛奶,安静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起床去泡了个澡,等吹干头发,一个人躺在偌大的柔软床塌上时,一时间思绪万千。白天,好不容易被压在心底的黑暗,恐惧、不安,如同潮水般向她袭来。一个接一个的浪头,几乎让她无法闭眼。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可是她却无法停止去想。索性用被子盖住头,鼻头微酸,眼眶泛热,她真的好想哭。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真的不是有意瞒着祁恺威的,可是他已经那么辛苦了,她真的不忍心再给他增加烦恼和负担!她不能!可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生出一个怪胎,盛夏的身体几乎是无法克制地隐隐颤抖!倏然,一阵细微的手机铃声响起“想我的时候听这歌,我知道你永远不离开我……”盛夏钻出小脑袋,看了看,是祁恺威打来的,按下接听键,一道低醇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开门。”简短精悍的两个字,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盛夏深呼吸,心头的阴暗,不扫而光。盛夏开心得想哭。想起祁恺威说过,要帮她检查窗户关好没有,盛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赤着脚,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奔到门边,拧开了门把。夜已经深了,整幢夏宅都陷入沉睡,只剩下走廊尽头昏黄的微弱光芒,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却依旧让人将脚下的路看得真切。祁恺威随意套着一件丝质睡袍,发丝微湿,身上还带着熟悉的沐浴香气,点点撩人微光下,盛夏屏住呼吸。她在想,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完美。尤其是他那双如黑色玛瑙般的眼睛,如榆阴下的清泉,让盛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倏然,那双漆黑瞳眸,淡淡扫过盛夏赤luo的光洁脚背,目光一下子变得格外深邃、紧张。轻轻弯下腰,伸手,探了探她微凉的脚背,眉头微拧,眼眸深处泛过一抹犀利精光,下一刻,将眼前的女人打横打起,向前一步,随手带上门。将她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塌上,感受着属于小女生的柔和与梦幻的装饰风格,在床头灯柔和的光芒下,祁恺威紧拧的眉这才缓缓松开。伸手替她掖好薄被,室内的温度也适中,盛夏耳畔响起他浅浅的叹息,随后是他温柔的责骂:“天冷,地板也凉,怎么能赤着脚?”盛夏只觉得他温热的呼吸散落在她的侧脸上,暖暖的,闹得她心底晕乎乎一片,他静坐在她床边,手轻轻捋过她微长的流海,俯身辔打量着她精致的眉眼,两人相距不过十厘米。心头满满的,暖烘烘的,那一刻,盛夏有一种被他小心翼翼捧在心头的错觉。如此美好,温柔,又甜蜜。没有等到盛夏回答,祁恺威惩罚般地轻咬上她抹了蜜般的红唇,本打算浅尝而止,却意外地吻上了瘾。看来,他一直都低估了她的甜美,浅啄后,竟然无法割舍。一吻成瘾。残留地理智,让他挣扎着想要舍弃,可当他刚准备后退的那一刻,盛夏猛然提出柔弱无骨的手臂,将他轻拥入怀,娇艳的红唇反客为主,吸吮着他的轻冷薄唇,柔软而灵活的小舌丝毫不示弱地缠上他的。你进我退,攻城掠地,室内的空调温度似乎骤然升高了几度。缠绕的人儿,任由这甜美的吻一寸一寸加深,当盛夏的胸膛急促上下起伏时,祁恺威才发现她快喘不过气,持着最后一分理智,轻轻别开头,窝在她馨香的肩窝,浅浅粗喘不止。当彼此的急促渐渐平复后,祁恺威端身坐好,视线却缠绕着她的,舍不得离开一分一秒。缠绵如厮。“夜深了,寒气重,我压好脚边的被子了,空调温度也打高了,窗户都关好了。”盛夏无辜地眨动着长长的睫毛,害羞地别过头,视线乱瞥。祁恺威脸颊上明显多了一丝轻松,“嗯。我还是陪着你吧!不看着你,我不放心。”“你,你要陪我一起睡?”祁恺威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却直接用行动告诉了他的答案。几乎在她愣神的瞬间,祁恺威已经主动脱掉了鞋袜,钻进她温暖的被窝,和衣而卧。盛夏撑着手臂肘,侧躺着盯着他的半边脸部轮廓,昏暗光线中,似乎已经闭眼打算休息了。伸手,调皮地捏了捏他高蜓的鼻头,粉唇微嘟,多了一丝撒娇的味道:“你又不怕有人来?”说实话,盛夏有一瞬间被他的举动吓到了。本以为,他只是单纯来检查她被子盖好没有,房间门窗关上没,却没想到,他竟敢如此大胆!尽管夜深了,可如果他来的路上,遇见了家里其他人,难免会让人说闲话。更何况,今晚,爸爸妈妈都在家里!就在那个只隔了一个客厅的套房里!祁恺威依旧静静闭目养神,躺在她身侧的姿势,没有一点改变,“早点休息。”盯着他完美的侧脸半晌,撑着的手肘有些发麻,盛夏重新躺下,随他去吧!安静地躺在彼此身侧,盛夏几乎可以听到他均匀而沉稳的呼吸声。被窝下,十指教缠。莫名心安。祁恺威虽然闭着眼,可心底真的如表面般淡定从容吗?他也怕。刚才,他面对着夏氏不断跳动的股价,却是始终无法按下抛售按钮。桌上,手机不断震动,天天一次又一次打来,最后,他索性关了机。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面对着偌大房间,他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上的一片红蓝曲线,完全不敢合眼。盛夏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可能会是怪物的东西。他看惯了鲜血与杀戮,偶尔想起,都会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寒意从骨髓深处泛出,更何况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盛大小姐!想起她因为怀孕而无法抑制的自然呕吐反应,还有她那苍白发纸的脸,吐得差点站不稳,祁恺威恨不得所有的痛苦都由他一人承担。可现在,他不仅不能帮她分担,还要装作一无所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懦弱,无用。他踏夜而来,心底想,就算什么都不能做,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好。如此就便够了。他愿意在精神在帮她分担,哪怕,事实上,只是她一人承受。盛夏压根不会明白,她瞒着他怀孕的事,让祁恺威心底是多么震撼。他爱她,他亦知道,她也深爱着他。可他从没想过,她竟如此深爱着他。她的坚绝,她的果敢,还有她的情深。沉默片刻,当盛夏均匀而宁静的温热呼吸散落在他侧脸边时,祁恺威安静地打量着她安静的睡颜,少顷,将她轻拥入怀。心疼不已。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散落在她光洁的锁骨处,盛夏止不住一阵轻颤。那一瞬间,身体的感官似乎被放大了数倍。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祁……”她温柔低声轻唤着他的名,十指轻轻刺入他的肌理深处。眨动着沾上一丝雾气的睫毛,无声地哀求着。……二更送上,圆润润滴滚了,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