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彬的脑子里乱极了,如果现在做点什么暧昧的事,他和盛夏的关系就坐实了,可是想到之前盛夏宁愿伤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向他低头,他犹豫了。悫鹉琻晓
正当他犹豫的片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
“怎么了?有人受伤了吗?”盛天雄问。
祁恺威紧随盛天雄,那满是担忧的紧张目光,一滴不落在凝在盛夏狼狈的小脸上。
耿彬微愣,他没有想到,盛夏站的位置,离他们还算远,他们也看到了。
他将盛夏圈在怀中,手,自然地将她毛糙的短发抚平,对盛天雄道:“首长,夏天刚才训练受伤了,我现在带她去医院。”
或许是耿彬的声音宏亮,惊醒了疲倦不堪的盛夏,眨了眨眼,盛夏才看清眼前的人,看到那张慈祥面容的那一刻,热泪汹涌而出,强忍着扑进盛天雄怀里的冲动,柔柔的叫了声:“爸爸……”
声音很轻,盛夏的身体又很虚弱,外人看上去,只是做了一个不甚明显,分辨不出来的口型。
喘息片刻,盛夏回复了一点力气,才看清是耿彬抱着她,心底的那股委屈莫名被放大百倍。
之前耿彬在众人面前做的那些暧昧举动,让盛夏越发反感,更觉得自己受了欺负,眼眶一热,便嚷嚷着叫疼。
祁恺威下意识地想伸手接过从耿彬怀中挣脱的盛夏,停顿半晌,刚准备伸出去的手,猛然收回。
盛夏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全部扑进了盛天雄怀里,身上的尘土飞扬,盛夏的鼻涕、眼泪,全部擦到了盛天雄的衣裳上。
宋灿、陆薇就连柳下贵都被吓到了。
陆薇立刻上前:“首长,我们马上将盛夏送到校医院去治疗!”
众人面前,盛天雄也没有推开盛夏,反而是一脸心疼地轻轻拍了拍盛夏的背,用只有几个人听到的声音道:“盛夏,好样的!”
盛天雄看了祁恺威一眼,两人扶着盛夏,一步一步向前走,先行离开。
留下其他人站在原地,一向不喜欢八卦的宋灿都忍不住开口问:“首长有这么慈祥吗?”
陆薇眯了眯眼,骤然道:“难道你们忘了,首长也姓盛吗?”
柳下贵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道:“难道盛夏是首长的妹妹?”
宋灿白了柳下贵一眼,用一脸白痴地眼神扫了柳下贵一眼:“反正不是女儿就是妹妹!”
队伍中顿时炸开了锅,却没有任何人明说。
柳下贵拍了拍一脸失落的耿彬,“耿团长,你觉得盛夏是首长的妹妹还是女儿?”
耿彬停顿片刻,冷静道:“她是首长的独生女,小时候我们住在一个大院里。”
扫了眼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的绿色车尾,耿彬迅速尾随离开。
徒留一群完全被吓得不知所措的无辜者们。
宋灿和陆薇面面相觑,一脸如何是好的担忧。
早知道,他们才不要听信息技术指导员秦桑的话,说来一次预演训练,以后可以进行联谊训练的项目!
他们怎么就忘了,铺碎石的障碍跑完全是男学员的训练项目,就算联谊,跟他们有毛线的关系!
如果不是耿团长也同意了,早知道就听柳下贵的话,直接爬草地得了!
耿彬开着车,眼神一片冷冽,车窗开着,窗外的风呼啸而入,一只手持撑在车窗边上,细细摸着下巴,思忖片刻。
他很担心夏天身上的伤,可是刚才盛天雄只是叫祁恺威帮他扶着盛夏离开,却没有叫上他。
现在,看不到盛夏,他心底越发着急。
二十分钟不到,刚到校医院前,耿彬就看到已经先他一步停在医院门口的军车。
立刻下车,询问了值班护士,很快就找到了盛夏挂诊的科室。
刚上楼,转了个弯,抬头就对上祁恺威那深邃的冷眸。
下意识地想要闪躲,镇定心神,走到祁恺威和盛天雄身旁,向两人行礼。
盛天雄眉头微皱,冷冷瞥了祁恺威一眼声音淡淡道:“耿彬,你不像什么有心机的人,怎么这一次这么欠考虑?”
耿彬脸色惨白,明明知道盛天雄说的是什么,可是他一句也不能反驳。
沉默片刻,耿彬慢慢抬起头,扶了扶眼镜,一脸问心无愧:“首长,可能是哪里有误会。”
盛天雄也不再看他,径直坐在外科门诊外的塑料椅上,祁恺威恭敬地站在他身旁,眼底的余光却不时朝科室里飘去。
过了半晌,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面色慈善的中年女医生推开门,盛天雄第一个进去,祁恺威紧随其后,可是当耿彬冲上前时,走在前面的祁恺威忽然转过头来,伸手拦住他。
“祁部长,你这是做什么?”耿彬面色阴沉。
祁恺威扫过耿彬的脸,眸底的精光冷冽如霜,沉默半晌,才慢慢道:“我以为你已经得到了警告,看来,还是我的手段太轻了!”
耿彬不怒反笑,悠然抱起双臂:“你动不了我的!”
祁恺威不再作声,只是上前一步,随后,将门上锁,门外的耿彬碰了一鼻子的灰。
祁恺威带好门,犹如变脸一般,目光顿时变得温柔缠绵万分,落在半身躺坐在白色病床上的人儿身上。
盛夏额头上缠着白纱布,身上的衣服明显也换过了,只需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手肘处明显胖了一圈,就连膝盖处也是。
祁恺威一阵心揪,忍不住转过头,倒抽一口冷气。
他真该再揍耿彬一顿才解恨!
盛夏轻闭着眼,手背上,多了一堆白色的刺眼的带粘性的布带,把插入血管里的细小针头固定,床头,是她换下的那一身已经破损不堪的制服。
握紧拳头,祁恺威克制着浑身的血液逆流的愤怒冲动,强迫自己双脚钉在光洁的地面上。
见祁恺威没有动静,盛天雄这才放心地上前一步,轻声问:“医生,她没有大碍吧?”
“病人身上的口子大多是皮外伤,手持处和膝盖处伤口较深,如果继续参加训练,可能有化脓的风险。”
“那她不能参加训练了?"说到底,盛天雄不是不心疼的。
看着盛夏身上的一道道刺眼的红痕,心疼不已。
“还训练,这病人身上的伤口恐怕又要发炎了,最好把学员的家人叫到医院来,也可以联系校医院的护工,请专人照顾,在温度适中的房间里,多休息几天才是。”
盛天雄点了点头,送医生出去。
祁恺威细细思量着医生的话,担忧的眼神却落在病床上躺姿不是那么优美的盛夏身上。
白色的病袍,将她衬托得越发清瘦,更让祁恺威心头隐颤。
盛天雄叹了口气:“如果现在受了伤,又要训练,就让她在队里留着吧!”
祁恺威眼底泛过一抹惊愕光芒,脱口而出:“首长,刚才医生也说,最好让她暂时不要参加训练。我可以照顾她。”
赞许地点了点头,盛天雄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丝苦涩。
为什么愿意留下来的人,偏偏是他呢?
耿彬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倔强地夏天去爬铺满碎石的障碍项目,可祁恺威看到夏天皱下眉头,都要跟着蹙眉半天。
耿彬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置夏天于不理睬的范围,可祁恺威始终都想将夏天圈在自己的保护圈内。
哪怕,是在他够不到的地方!
盛天雄不禁感慨,世事弄人,如果祁恺威不是岳父失散多年的儿子,他和夏天应该佳偶天成才对啊!
两个男人一阵沉默,此时倏然响起的敲门声,却是打破了一室的静寂。
祁恺威叹了口气,转身去开门,抬头一看,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
盛天雄探出头,半晌后,和来人打了声招呼,“院长好!”
姑苏业成热情的回握着盛天雄的手,半晌之后,才单独进了病房,注意到床上的病人,压低声音:“今天来下面的分医院视察,听说首长在,过来打声招呼……躺在床上的的这位是?”
顺着姑苏业成的好奇目光,盛天雄浅笑道:“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训练时受伤了,现在过来接受冶疗。”
姑苏业成点了点头,语调微微上扬:“果然是虎父无犬女,能够在训练场上受伤,是最荣耀的事!身旁的这位一定是祁部长吧?早就听说祁部长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果然是一表人才!”
“院长过奖了。”祁恺威冷静应答,进退间,疏离而不失礼貌,淡然不失热情。
“那首长先忙,希望令爱身体早日康复,我先行一步,改天一起喝茶。”
“好,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你来定。”
姑苏业成离开前,视线淡淡的扫过一脸平静和祁恺威,还有那躺在病床上的虚弱人儿,笑意直达眼底。
室内恢复平静,盛天雄说:“让夏天回家休息吧!”
“嗯。”祁恺威难得地松了口气。
长长舒了口气,盛天雄刚才还是和善的脸变得有些阴沉,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你姐最近一直住在公司里,你帮帮我劝劝她。夏天回家养病,你打个电话给她。”
祁恺威听了,没有回答。看样子,盛天雄想要借这个契机改善和夏忆的关系。
“好。”
“等夏天醒来后,你陪她一起回夏家。”
“回夏家?我吗?"
祁恺威用手指了指自己,有些担忧地多看了一眼病床上闭眼沉重的盛夏。
盛天雄知道,他这种做法,比耿彬也光明正大不了多少,可是他想不了这么多了。
盛夏回家养病,让小忆回家,让祁恺威回夏家,同时圆了他和岳父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