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盛夏落在耿彬身上的眼神顿时变得格外鄙视,声音顿时沉了几分,“耿彬,你知道吗?你这么做,不仅让我觉得以前的自己像个笨蛋,就怕伤害了你,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向我爸告密,就是想拆散我和祁恺威!我告诉你,耿彬,就算我不能和祁恺威在一起,我也不会嫁给你,比你条件好的男人多得去了,祁恺威就是其中一个!”
耿彬嘴角的笑意越发苦涩,他轻轻扯出盛夏的手,脸上多了一抹探究:“夏天,我知道你会恨我,就算你命中注定的人不是我,那也不会是祁恺威!你想过首长为什么不同意吗?”
“祁那么好,一定是你,你在我爸面前说了什么,一定是你!坏蛋!”盛夏直接开骂,“耿彬,你好卑鄙,你这个小人,是我错看你了!”
闭眼,耿彬无力地仰头,深呼吸,握紧拳头。
沉默半晌,他再次睁开双眼,盯着盛夏:“我听说,你五岁生日宴会是,赶出去的那个男孩就是夏姨收养的弟弟,你有没有想过,夏姨为什么要收养祁恺威做弟弟,而不是儿子?更何况打着五行命格的晃子。你外公想让祁恺威入户籍,可是他一直都没有答应,你觉得,一个商人,会因为一个孤儿,大度到愿意出让自己费尽一生心血积攒的财富吗?你有没有想过,夏姨并不想收养祁恺威,而是你外公逼她这样做的?”
“耿彬,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盛夏虽然嘴巴恶毒,可是眉头却是紧锁,一片沉思。
耿彬轻轻扶了扶眼镜,怜悯地看了眼盛夏:“祁恺威出现在夏家根本就不寻常,我怀疑,祁恺威根本就不是为了五行命格收养的弟弟,他根本就是你外公的儿子,是你的亲舅舅!”
“耿彬你再胡说八道,我们就绝交!”盛夏直接将枕头、枕头下的手机,全扔耿彬身上了。
“耿彬,我总算看清你了,你根本就是一个输不起的男人,你给老娘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盛夏一边骂,一边光着脚,将耿彬向外推,推出寝室外,大有他再说一句,就和他干一架的架势。
耿彬明白,他说的,夏天一时也难以接受,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他的猜测。
“好,我走,你要好好休息,多注意身体。”
他转身,他怕自己再多留一秒,就会忍不住替她吻去所有的泪花和悲伤。
盯着耿彬离去的背影,盛夏狠狠带上门。
太可恶了!
她很生气!
就算彬哥哥不希望看到她和祁恺威在一起,可他为什么要诋毁她全家?
祁恺威和外公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只要祁恺威做她的男人,才不是什么有血缘关系的亲舅舅!
祁恺威曾对她许下承诺,她一毕业,两人就结婚,结婚戒指都选好了,虽然她很喜欢恋空却依旧选择了价格相对便宜许多的铂金戒指,就是因为,她不想两个人的相处,有过多的负担,不管是金钱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如果祁恺威真的是她的亲舅舅,她和他睡,那岂不是*?
问候耿家十八代!
捡起手机,正好看到祁恺威发来的短信,盛夏一时感慨万千。
如果不是耿彬告密,祁恺威根本就不会离开!
紧咬牙根,盛夏敲出几个字,回复过去:“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训练完了再联系我。”
明知道祁恺威已经将手机上交,盛夏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要做点什么,可是在军校,她什么也做不了。
去食堂吃晚餐,看着桌上的菜,盛夏一点食欲都没有,可是一想到自己答应过祁恺威,要将自己照顾好,便用比以往更迅速的速度,将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拔进了碗里,大口吃菜。
其他人只是面面相觑,便拿起筷子直接开抢了。
两周过去了,可是祁恺威依旧水没有一点消息。
仿佛水蒸气一样,从人间蒸发了。
盛夏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祁恺威一直都是值得她信任,依靠的人,每天夜里,她总会盯着挂在手机上的那个阿狸,看着悬转的阿狸一下笑,一笑哭,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有时候,实在是太想祁恺威,她竟然真的哭了。
尽管思念得紧,可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她一定会关机睡觉。她可不想等祁恺威回来时,看到一个满脸暗疮的黄脸婆!
军训一天天过去,盛夏的眉头越来越紧,上午,得到通知,自由活动一天。仅限于校内。
盛夏偷偷蹭到苏绵身旁,“想不想出去?”
苏绵有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只能在校内,我看翻墙也不一定出得去。”
盛夏撑着腰,身上的红裙,还是祁恺威给她买的,头颅高昂,“我说出得去,就出得去,你去穿便装。我请客,去小四川,给姐妹们带点好吃的回来。”
苏绵一笑:“你终于发现平日剥削了姐妹们的肉了,心生愧疚了?”
“哼,我才不会呢!这件事,我们得秘密进行,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嗯,我明白。”苏绵点点头。
已渐渐入冬,两个人的裙子外,都披了件不算厚的外套。
已经快二十天没有祁恺威的消息了,如果说以前留在军校是因为有祁恺威,那么现在,盛夏是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她抓着车钥匙,直接跑到校内的专用停车场,按下解锁键,滴的一声,盛夏领着苏绵走向那辆显眼的红旗H7。
每向那辆车走一步,盛夏就觉得自己 离祁恺威又近了一步。
可当她真正打开车门时,那陌生的气息,让她眉头紧蹙,低着头,她竟然一时找不到可以独自承受这份孤独的勇气,她是多么希望,他就在她身边。
开车出去,警卫员行礼,竟然也没有人查,前往小四川时,途经她和祁恺威住过的大院,一抬头,竟精准的瞥见了那扇熟悉的米色窗帘。
她想象着他就站在窗户后,风一吹,窗帘微掀,只剩一室静寂,他不在。
离开军校前,她给祁恺威发了一条短信:“回复任意数字字母或符号,让我知道你看见了这条短信。祁,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
都说香樟树四季常青,现在是冬季,地上去飘起一层红色的香樟树叶,将车窗开条细缝,竟也可以嗅到那抹淡雅好闻的芬芳。
一阵风拂过,盛夏瞥了一眼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的手机,长长的睫毛上沾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自从祁恺威发来短信两周后,盛夏就已经习惯将每天发生的趣事,紧张的事,生活小事发到祁恺威的号码上,说给他听。
就像是,他还在她身边一样。
苏绵上车前,还担心盛夏没有驾照,看她开车还算稳,总算松了口气。
苏绵看出盛夏心情不太好,特意讲了些笑话逗她笑。
到小四川后,盛夏点的全是荤菜,在苏绵特意强调下,才点了两个素菜。
苏绵将菜单的图片发过去后,立马就传来了类似短信“盛夏,以后你俩的开水,我们包了。”“盛夏,算你有点良心,把以前吃的肉,全部还来了!”“盛夏,以后有事,千万别藏着掖着,好姐妹,一起扛。”
经过大院时,盛夏停下车,“苏绵,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东西忘记买了。”
“好。”苏绵想,东西虽然有点多,她转念一想,“可以普通的车,也进不了军校啊!”
“我让这辆车送你。”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途锐停在苏绵面前。
没有打任何招呼,盛夏径直打开车门,对里面的耿彬促狭道:“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要号码。”
看着消失的车尾,盛夏想,耿彬应该不会欺负苏绵,便直接将车停在了祁恺威原来一直停的车位。
看着墙上的爬山虎好像又窜高了一截,盛夏的心隐隐作痛。
伫立在楼下,许久,盛夏才抽了抽微酸的鼻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滴。
呆呆地望着那扇米色窗帘的窗户,她不禁责怪自己太粗心了,幸好没下雨,不然,祁又知道她做事总是丢三落四了。
天,已渐冬,可是那个曾经带她去剪头发,陪她散步,会躬腰背她,会帮她系鞋带的人,却不在她身边了。
想起过去的种种,她的脚步越发加快,说不定当她推开家门的那一刻, 祁就回来了!
钥匙钻进钥匙孔,眼前的鞋柜安静无比,地上连一双多余的鞋都没有。
室内一片冷清,盛夏扶着鞋柜换小熊拖鞋,刚将鞋放好,视线落在沾满灰尘的鞋柜上,指印清晰可见,她鼻头一酸,视线模糊。
窗户上粘上细密雨丝,盛夏探出头,将窗户关好,拉上窗帘。
大院外不远处的街角,黑色途锐内,一片死寂。
苏绵有些胆怯的抱紧一堆密封好的打包盒,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意:“团长,要不,我自己先回去吧!”
耿彬沉默不语,直到那扇米色窗帘拉上,他才低声道:“开车。”
苏绵回头一望,只见窗户边的盛夏拿着抹布,仔细将窗帘上的灰尘擦拭,突然间想起什么,苏绵想,团长不会是喜欢盛夏吧?
与耿彬单独相处的空间内,氧气也缺少得可怜,苏绵根本就不敢大声呼气,胸口闷得慌,几次嗫嚅着唇,想要说点什么,话刚到嘴边,又吞入腹中。
下车前,耿彬轻轻敲着膝盖骨,淡淡的目光在苏绵脸上绕了个圈,犹豫片刻开口:“我们认识?”
苏绵正准备插科打浑,一道冰冷的男声如一把犀利的匕首狠狠滑过她的心脏。
“你是苏嘉行的女儿。”
苏绵双脚刚站立,却差点因为‘苏嘉行’三个字红了眼,软了腿。
“对不起,你记错了。”苏绵背对着耿彬,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
“哦,我想起来了,你下面有一颗粉色的痣。苏绵,是你。”夹杂着嘲笑般的男声,让苏绵无路可逃。
“对不起,你真的记错了,我今天刚成年。”
苏绵头也不回地离开。
泪水汹涌而出,细密的雨丝刷过她冰冷的脸颊,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爸爸被双规的那个夜晚,她冒着大雨跪在耿宅前,希望耿家能够伸出援助之手。
可是等待她的,却是无止境的羞辱!
她是脑子被门缝夹了,才会认为他真的想要她的身体!
仰起头,她已经分不清脸庞上的液体,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刚回到宿舍,管理员就叫住她:“是315寝室的吧,有你的东西!”
看着被打包好,还带着温度的菜肴,惹得她硬生生地将眼眶里的湿润咽下,笑着对管理员点头:“谢谢。”
军区大院里,盛夏刚擦了一块玻璃,就停下了动作,转过身,仿佛看到祁恺威忙碌的身影在客厅和厨房间穿梭,并微笑着对她招手,像在喊她吃饭。止住眼眶的湿意,盛夏看到阳台上那空荡荡的一片,下一刻,祁恺威仿佛就在那晾衣服。
他的每一个细小的举动,如同刺青般深深烙进她的心头。
每一次温柔,每一次亲吻,每一次蹙眉,每一次激情似火,餐桌上,厨房里,沙发上,阳台上,卧室门口,祁恺威的身影赫然浮现在她眼前。
房间内静得可怕,盛夏将电视开到最大声,依旧无法驱除心底的那股蚀骨的思念与空虚。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哽咽抽泣,眼泪成诗。
撕心裂肺的哭泣,让盛夏觉得,她被世界抛弃了,就在那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盛夏一顿,以为只是自己思念过度的幻觉,铃声又响起来,她立刻扑向电话,颤抖着握住话筒,不让双手发抖,“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