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的时候,苏雪与苏雨已经穿戴整齐地起床了。虽然苏雨竭力要求她继续卧床养病,无奈在苏雪的沉默攻势下也就妥协了。说是穿戴,不过是一件里衣,裹上一件背心和带扣的夹袄,外面是缀着补丁的棉衣,下身是一厚一薄的两条棉裤,能看出来都曾是不错的棉绫料子,内里也是上好的棉花。虽然旧,却也是干净利落。好在秦南省地处南方,即使在冬季温度也没有降到零下,这样的穿着勉强能够过冬。
苏雪的脸色已经不似昨日那般苍白,苏雨还是坚持不让她做饭生火。此时,苏雨正趴在土灶前灰头土脸地吹着火。
锅里是几个长长圆圆的红薯,用雪水洗的干干净净地,连着皮下锅煮了。南方的冬季既湿且冷,如果早上不吃点热乎又管饱的食物,总是觉得从体内散发着一股寒意出来。
天已经放晴了,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了融化,茅草的屋檐上,雪水滴滴嗒嗒地往下落,使得平日有些冷清的屋子添了一份生趣。化雪的日子是最冷的,虽在屋里,也让人浑身有些僵硬,苏雨便让苏雪也来到灶下和他一起烤着火。
“吃了早饭,我去山上拾柴禾,你在家看家就好了。”苏雨瞅着灶内旺盛的灶火说道。
苏雪没有应答,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只是伸着手,往灶膛里去了一点。俩人的手都修长白皙,只不过苏雨的手掌要宽大了许多,能从侧面看到掌心处长了不少的茧。
“拾了柴禾,我就从村东头的路顺便拐到镇里卖了,你想吃什么哥…我给你带。”苏雨继续道。
这两双手,原来应该是拿笔绣花的吧?不知道这对兄妹是不是适应了这样贫穷的生活。苏雪这样想着,顺嘴“唔”了一声回道:“不用。”
灶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偶尔会炸出来一点两点的火星。苏雨抬头看了一眼苏雪,没说话了。
良久,听得锅里的水发出冒泡的声音,不一会儿屋子里就被水蒸气弄得有些模糊起来。苏雪刚准备起身去捞红薯,苏雨便按住了她,道:“我来。”他掏了一块没烧尽的柴禾出来,放在了陶制的火筒罐里,又拿灶灰灭了还在烧着的柴禾,然后往灶台去了。
捞出煮熟透了的红薯,苏雨又将烧滚了的开水装了一些到昨天那个拿藤条裹着的带盖瓦罐里,舀了剩下的水倒在盆里给苏雪洗脸刷牙,又要去拿毛巾。
苏雪赶紧站起身接过了盆,在靠门的地方找到一个木头做成的架子,上面搭着一条毛巾和手帕,下面是一个有些小的水缸,里面还剩了大半缸子水,缸里泡了些杨柳枝。拿瓢兑了些冷水,她就有些束手无策地看向苏雨。
“把柳条咬开,旁边有青盐,洒在上面就可以刷牙了。”苏雨笑眯眯地向她解释。
苏雪虽没有说话,却有些好奇地拿起柳条,照着做了。
在她洗漱的功夫里,苏雨已经利落地将半灭的柴禾拿铲子从灶膛里掏了出来,放进了火筒罐里,又用灰埋得严严实实,搬到床前去了,上面套着一个几块木板拼成的火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