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9-22
清丽似黄莺的声音在林间回荡,偏偏唱歌的人五音全不在调上,活生生的毁了一首好歌,毁了一副好嗓子。
枝条上停驻休憩的鸟儿惊飞了,树洞中啃着松子的松鼠丢了食物,躲在矮树丛中贪吃的白兔撒腿跑了,就连弥漫在林中厚重的雾气都示弱似的散开了些,一片宁静的林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这一切在勾栏看来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很久以前,只要她一开口唱歌,就算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丫鬟都会忍不住捂了耳朵跑出好几里路。只有她的母后,会带着骄傲的笑容,抱着她,用欢快的语调对她说,她又进步了。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哼着熟悉的调调,想着以往的乐事。记忆中,母后总是重复着,“月儿长大了,歌声越来越迷人了,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男孩子来和母后抢月儿的!”
那时勾栏不懂,为什么男孩子要和自己的母后抢她,她只知道她不想离开她的母后,她们要一直在一起,于是,她会这样幼稚的回答,“母后不担心,母后不担心,谁抢月儿,月儿就让剑舞打他,剑舞打不过就让宏哥哥身边的暗影对付他!”
要一直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她才那么小她的母后就离开她了呢?剑舞打不过他们,暗影也没有办法,蒹葭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他们。
脑海中,王后的身影在淡去,满城硝烟,漫天火光的情景却在刺耳的哭喊声中逐渐清晰。多少年了,她一直努力的想要忘却那天的见闻,只是记忆像深烙在脑海中的烙印一样,怎么去也去不掉。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高低适中的声音,浑厚中又带着一份清新脱俗。同样的曲子,甚至同属一个调调,但从两人嘴中哼出来却有着天壤之别。那人哼的很好,而且具有安抚性,那些被勾栏惊着的动物都安静下来了,林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你是谁,为什么会这首曲子?”蒹葭在勾栏的国家有无数种唱法,而她刚刚哼唱的,是她母后谱的曲,她只私下唱给她的孩子听过。
“我?”那人用手点了点他自己,勾栏点头。这深山老林,想找出第三个活人恐怕也困难吧。
“哦,我叫范宸晞!”那人冲着勾栏伸出手,开始做起自我介绍来。勾栏有些警觉,没有与他握手,那人也没说什么,自然的收回了手,“姑娘对我可是有敌意?”
敌意倒没有,勾栏只是有些警惕,这人出现的地方太过诡异,又不是大夫,也不是猎人,无端端的在这深山老林里干什么,别说是和自己一样迷了路,这打死勾栏勾栏都不会相信的。再说,她刚刚问的是他是谁,意思是他干什么的,又没问他名字,勾栏觉得他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所以这人嘛,在勾栏觉得就会更蹊跷了。
“姑娘面目姣好,五官精致,笑起来自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为何要苦着一张脸,莫不是因为在下,因为在下打扰了姑娘唱歌的雅兴?”
明明是再清爽不过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居然油哩油气的,若不是他长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眼神也还算虔诚勾栏要把他当登徒浪子暴打一顿了。别怪她想法暴力,她只是心情不佳而已。
天总有下雨的时候,人总有尴尬的时刻。绕是范宸晞这样最擅长与人交谈的人,碰上勾栏这样一问三不答的人也只能是束手无策,缴械投降。
“刚刚听姑娘一曲蒹葭,唱出了无尽相思,无穷眷恋,想必姑娘是在想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吧!”
勾栏不语,没承认也不否认。她只觉得这人不简单,光是这样一段走音的曲子,他竟然听出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