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兰溪很生出两分劫后余生之感来,只是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接着便被一连串入宫的安排惊如晴天霹雳。
九月九重阳宴,太后娘娘设宴寿安宫,他们一家都很荣幸地在受邀之列。
接下来,便是太后千秋,因着今年是太后整寿,因此皇帝想要大大庆贺一番,这才召了各地蕃王和群臣进京。但因着太后娘娘不愿过度铺张,皇帝终是个孝顺儿子,也只得遵从母意,将原本的大宴十日,缩减为了三日。
但就是这么三日,也足够让兰溪心里泛苦了。她如今真是对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没有半点儿的好感,避之唯恐不及啊。
于是乎,她左思右想,小心翼翼瞄了眼她爹的眼色,小心问了一句,她可不可以称病不去?便见着她爹一皱眉,脸色有些发黑,她心里便是一“咯噔”,怕是不成了。
谁知,兰三老爷在皱着眉,黑着脸思虑了片刻之后,突然点了点头,“你要实在不想去也不是不可以。”
兰溪那个惊喜啊,连忙抬眼看向她爹,眼里的光都快闪成星星了。
兰三老爷被自家闺女这般崇拜地看着似有些不习惯,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道,“为父可不是惯着你这怠懒的毛病,实在是那宫里本就是是非之地,今日你在那宫里,不就遇着事儿了么?”
兰溪一听,这是有人告密呢?目光先是瞪向流烟,后者猝不及防,被瞪得连忙摆手,不是她。又看向她娘,因着在宫里应酬得有些累了,这位好命的孕妇早已经歪歪矮榻上睡了过去,半点儿不晓得他们父女俩在这儿打机锋呢!想想,却也不太可能是她娘,不过知道她勾破了裙子,能算得遇上了什么事儿?这么一排除下来,那就只有一人了。
真是个看不出来的啊!平日里闷葫芦一人,居然转眼便学会告状了?不过,好在他也不知她遇着了什么事儿,否则,不只是他,只怕她爹都得如临大敌。
不过不管如何,他歪打正着,倒算帮了她的忙,便也暂且不与他计较了。“父亲说的是,只是女儿也并不是特意招惹是非的。”她自己也很无辜呢。
兰三老爷对此倒是不置可否,“如今宫中正张罗着为平王世子选世子妃的事儿,虽然如今看着是没你什么事儿了,但避着一些总是对的。不过却是不能再用称病的法子了。”
兰溪略一想,便也明白了兰三老爷的考量,“全凭父亲的意思。”
本来只是想个说得过去的说法备着若是有人问起,便作为理由,却也不见得会一定用得上。毕竟,这些时日,宫里热闹得紧,又哪里会轻易关心到兰溪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女身上?兰溪私下里想着她爹真是多虑了。
谁知,还真多亏了兰三老爷的未雨绸缪,太后还真是想起了他,并问起来。兰三太太便忙熬着夜之前商议好的说了,这下好了,不过半日,兰家的五姑娘因着夜里梦见了祖父,便斋戒十日为祖父抄经祈福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太后当下大赞兰五姑娘乃纯孝,并赏下了不少东西以示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