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晚了,表妹请回吧!”耿熙吾神色淡漠地下起了逐客令,那语气还算得不错。
沈燕疏心中很有两分受宠若惊,笑着抿嘴,即便是不舍不愿,但也无法违逆他的意思,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四哥哥今日也累了,早些歇着。”话落,一步一回头,中是依依不舍地迈开了步子。
见着人走远了,耿熙吾的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冷眼往边上一瞥,道,“出来吧!”
墙下暗影处,踱出两道身影,一道挺拔,一道纤细,但都身着黑衣,脚步几近无声。
“长柔?”瞧见长风,耿熙吾不觉诧异,但是见得他身边那人,他却忍不住叫了出来,先是一惊,继而又喜,不由放柔了嗓音问道,“可是阿卿让你来的?”
长柔目光微闪,低应了一声,“姑娘让奴婢来代她恭贺四爷一声,礼已交给了长风。奴婢本是要有的,却不想刚好撞见了四爷有客,这才不便露面,却不是要特意偷听的。”
长风很是讶然地挑眉,不是说特地要来寻四爷,还有话说的么?怎么这一转眼,见着四爷了,反倒没话了?
然而长柔却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耿熙吾因着醉意而略有些迟钝的脑筋也终于稍稍转了过来,清了清喉咙道,“长柔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刚才那只是……”
“奴婢并无误会什么,四爷要解释的对象也不是奴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奴婢就先告辞了。”话落,冲着耿熙吾一行礼,便不等其他几人反应,足下一点,便上了近旁的墙根,几个起落,便已到了院墙外。
虽然长柔自始至终都是一贯淡漠的姿态,但态度却又分明有些不妥。长风隐隐明白了什么,但瞧见自家爷那张已黑沉如水的脸,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只得呵呵赔笑了两声,没话找话道,“长柔如今胆子倒是大了。”跟了五姑娘,已完全不将四爷放在眼里了。
耿熙吾定定望着方才长柔离开的方向,只有一片深浓的夜色,目中神色几变,渐渐沉溺成了一片墨色,片刻后,他不置一词扭头进了院门。
长风和悦翔两个大眼对小眼了片刻,望着悦翔手里那根腰带,长风长叹一声,他家爷的日子怕是要愈发难过了。
京城另一头的兰府珠玉阁内,兰溪已洗漱好换了寝衣躺在床上,却是直愣愣盯着帐顶似在出神,其实耳朵却是竖起,在屏息听着屋外的动静。
所以那声轻微的“吱呀”开门声响起时,她便已蓦然从床上弹起。
待得长柔敲门进来时,她已若无其事坐在了桌边,桌上方才秦妈妈端来的燕窝粥还热着,她轻轻搅动着,却也不喝,但眼也未抬,只是低声问道,“东西都送到了?”那姿态,那语气,都是全不在意一般的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