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柔终于埋头吃了起来,碗里蒸腾起的热气扑上眼,成了两眼湿。
长柔吃面的速度很快,但却并不粗鲁,只是不像个姑娘家,一碗面很快见了底,让兰溪不觉想起另外一个吃饭如同打仗一般的人,心,便不觉一软。空碗被秦妈妈亲自收拾着拿了下去,屋内早已只剩兰溪与长柔二人。
“一碗面怕是还没吃饱吧?不过留着些肚子,我交代了花儿一会儿做羊肉锅子,你这会儿吃饱了,待会儿好吃的可就没地方搁了。”
长柔瘦了一圈儿,脸色也有些憔悴,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必然是星夜兼程赶到嘉兴,又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兰溪不问为什么让她在那边过了年再回来,她却现在就到了,连除夕也在赶路中度过,她知道,这当中有耿熙吾的意思,有长柔在她身边,他能安心许多,只怕也有长柔自己的心思,总之,这个情,她承长柔的,只是长柔不说,她也不问。
“奴婢到时,四爷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其实那伤没什么了不得的,四爷在西北时还受过更重的伤,尚可以逐敌千里,这回要不是对手卑鄙,在刀口上喂了毒,又怕落了把柄在对方手里,倒也不至于要请了于大夫,还惊动了姑娘,让姑娘担心。”长柔却没有忘记她大过年的赶路去南边儿是为了什么,语调平铺直述,虽然说了一长串,却没有半点儿波动,只有说到对手卑鄙之时,嗓音紧涩了些。
兰溪点了点头,其实从接到那封装满相思红豆的信起,她悬吊的心,便已放下。她知道那人报喜不报优,但也知道他在真刀实枪的厮杀中熬练出来的筋骨和意志,她对他有信心。
见兰溪只是点头,并不言语,反而是长柔有些奇怪了,“姑娘不问别的了?”应该有很多要问的吧?否则也不会特意让她跑一趟了,事实上,长柔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她其实不爱说话。
兰溪勾唇,饶有兴致地望向神态认真的长柔,“我该问什么?”
“只要姑娘想问的,都可以问。四爷说了,只要姑娘问,奴婢就答。”其实不用四爷交代,她也会说,如今她的主子已经是姑娘。
兰溪却摇了摇头,“不了,只要人平安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等他回来了,亲口告诉她吧!这一刻,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思念啃噬着心扉,她突然期待起,他能回来,快些回来!
“回去睡会儿吧!待会儿锅子好了我让流烟去叫你,好吃好睡,把掉了的肉早点儿养回来,看着碍眼。”
将人撵走,兰溪躺回炕上,心情更是敞亮,只一瞬,突然弾坐而起,方才秦妈妈随口问起姑太太的事,兰溪突然想起,她好像偶然听说过,她应该是有过一位姑母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