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过后,兰溪便日日操心起锦绣坊开业之事,好在之前差不多已是一切就绪,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又将事情理了一遍,确定没有疏漏,兰溪这才松了口气,将事情全权交给了曹掌柜和董福安,她是当真做起了甩手掌柜。
腊月十三,黄道吉日,宜开市、订盟。朱雀大街上,一家名为“锦绣坊”的绣庄算是比较低调地开了业。但是也就是在那天,有些眼尖的人发现,这家绣庄门前出现的马车上的有些徽记让人不容小觑。摸不清头路的人,暂且观看着,却看着看着便发现这绣庄的生意似乎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每日里都有客人上门,但不多,有时一拨,有时两拨,但那些进去的人都是衣着华贵。
京城是个一块儿牌匾掉下来,也可能砸到一个四品官的地方,这本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直到某一天,有人瞧见长公主家的马车悄悄停在了这家铺子前,人们才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当然,此乃后话了,此处暂且不表。
锦绣坊顺利开张,兰溪似了了一桩心事,这就想起了过几日兰老太太的寿宴了,而一想起兰老太太的寿宴,自然便想起当初为了出门寻的那个借口,想起那个借口便想起了宝银楼,想起宝银楼,自然便想起了某人。唉!某人,如今也不知在做什么呢。
某人这会儿却正在将夜行衣往身上穿,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长风却很是不赞同,道,“四爷,你这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而且,方伟业特意将你召回杭州养伤,又将你安排在他府上别院静养,想必是心中疑上了你,你此时若是轻举妄动,落了什么把柄,到时可怎么是好?”
耿熙吾没有回头,手上动作也不停,仔细地将腰带缠紧,“他们疑我,看着我,又因为我如今伤未好全,他们才会放松警惕,这个时候去,或许还能有所斩获。”
“属下知道四爷着急,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危吧?”长风愈发急了,一双眉几乎打成了死结。
“知道爷着急,就少说废话。我们今日不过是去探探风,若是情况不对,便立刻退回来便是,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爷这命只有一条,可是爱惜着的。”耿熙吾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将蒙面的黑布巾系上,只露出一双眼,在暗夜里,清湛寒凛。
长风没辙了,其实,他也知道自家爷决定的事,他是说破了天也拦不住的,但这担忧还是拧为了一股怨气,他不由低声抱怨道,“爷不就是想着早些将这儿的事结束,能被召回京么?爷这心里只怕日日担心着这段时间,五姑娘就会被许给旁人了呢、”
话方落,便被一双寒眸冷冷盯住,长风顿觉遍体生寒,脸色一变,连忙屈膝跪下,迭声道,“属下多言了,请爷责罚。”
耿熙吾“唔”了一声,没叫他起,却也没说罚,只是掉头望向窗外,一双眼比屋外的夜色还要幽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叹道,“是啊!我归心似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