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规矩的可不只表姐一个吧?哥哥在京城的时候,可也最喜欢拿着规矩说事儿了。”尤其是拿着规矩教育她,那才是乐此不疲。
“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妹妹的话中有话,傅修耘心情甚好地微微笑道。
“想通了什么?”傅馨怡却是狐疑。
傅修耘面上的笑愈发深刻,显得那张清隽无双的面容像是沾上了人间烟火气,却越发显得真实亲切起来,“人活在这世上,难免会戴上各式各样的面具,这面具戴久了,便摘不下来了。我如今该做的,不是学怎么去戴面具,而是学会,在有些人面前摘下自己已经戴惯了的面具。”
傅馨怡被这一连串的“面具”给绕得晕头转向,那边,傅修耘已经笑着转身离开了,傅馨怡眉间疑虑更深,忍不住追问道,“什么面具?怎么突然说到面具了?这跟面具有什么关系嘛,哥——”
翌日一早,傅馨怡和傅修耘二人又同上巳节那日一般,候在了二门处,眼见着兰溪和枕月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来,傅馨怡眼前一亮,便奔了过去,一把挽住兰溪道,“表姐,你果真来了呀?我还以为你功课那么多,今日怕是不行的,怎么也得等上几日才是。”
“今日正好有空。”实在是昨日兰溪一想,今日不是正好初九了,预定了“锦绣庄”今日售卖那款“蝶恋”的日子,既然要出去,还不如索性今日,还可去看上一看。与那边的傅修耘点头算作恣意,兰溪和傅馨怡两个上了马车,晃晃悠悠,出府去。
路上,傅馨怡将那轻纱帷帽从头上取下,轻吁一口气道,“戴上这帷帽真是闷气,这还只是春日里,若换了夏天,那才叫难受。偏偏只要出门,还就得戴上。”
“那你是宁愿戴上难受一下,还是为了不难受,就索性不出门了呢?”兰溪也取下帷帽,倒了一杯刚沏好的花茶,轻呷了一口,笑道。
傅馨怡立马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自然是要出来,哪怕是再难受都行。”
兰溪弯唇莞尔,这就是被关在那天空只有四角的深宅大院中的女子啊,哪怕是一次出行的机会,也不愿意轻易地放弃。
“其实这里已经比在京城自由很多了,若是换了在京城,我们哪儿能这样三天两头就出来的?”
傅馨怡点头,“这倒也是。我母亲昨日还说,都怕我一趟江南之行就玩儿野了,我也有些害怕回了京城会不习惯呢。”
兰溪弯唇笑笑,不予置评,本来,人向来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对了,你想好没有,今日到何处去逛?”兰溪一边问着,一边轻掀起帘子,悄悄望向外面。马车已经走上了大街,晃晃悠悠中,车外人群熙攘,声息交杂,好不热闹。有父母正哄着哭闹的孩子,有面摊的老板娘正拿着布巾给擀面的老板擦拭汗渍,两人相视一笑间,明明是平凡中写着被生活所累的疲惫的面容,那一刻,却只余温暖与幸福。兰溪看着看着,不由出了神。
“上回哥哥带我到宝银楼时,说是他们上巳之后会上一批新货,不如我们一道去看看?”傅馨怡说罢,却见兰溪没有应声,不由好奇地凑上前去,透过车窗一角,望向外面,道,“咦?这里是什么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