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兰溪把流烟叫到跟前,劈头便问了是否有让人盯着兰沁跟前那个叫柳絮的大丫鬟,可有瞧出什么不妥来。
流烟虽然心中怪异今日小姐为何这般急切,却也不敢怠慢,忙回道,“姑娘交代的,奴婢自然一直让人好生盯着,但是…….却暂时没有瞧出什么不妥来。”
兰溪闻言,眉心紧蹙,“一点儿不妥也没有?她平日里就没有跟别院的什么人有走动?特别…….特别是那芳姨娘?还有……你找的什么人看着她,可能听见她平日里与九姑娘说话?说的是些什么话?”兰溪迭声问了一长串,稍稍歇住,这才发觉流烟一直没有出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眼观鼻,鼻观心。兰溪一窒,蓦地顿住话头,愣了一会儿神,挥了挥手,道,“罢了!是我太急了,你先出去吧!”
流烟抬起眼,见姑娘面有颓色,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出口,略略踌躇了片刻,终是悄悄退了出去。
流烟一走,室内顿时一静,兰溪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跌坐在近旁的矮榻上。今日,自己当真是过于急躁了。流烟想必已经尽力了,那柳絮是阿久跟前贴身伺候的,除非与她一般,是阿久贴身的人,旁的人又怎能轻易听到她们说话?而这些贴身的人,都不可能随意成为别的人,能够近身伺候主子的,日后的前程都不会差了,谁愿意去冒那个险,行那背主之事?除非有人能给她的代价太过优厚,让她无法拒绝。
想到此处,兰溪眼中精光暗闪,那么这个柳絮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有人给她开出了足以让她背主的条件?是什么样的条件?开条件的又会是这偌大宅院中的哪一个?可是转念间,兰溪又想到,前世这人是跟着阿久一同溺毙在湖水之中,哪怕是再好的条件,她又哪能享到分毫?这当中到底有什么蹊跷?兰溪突然觉得无力,自重生以来头一回的一筹莫展。
那个柳絮,她着流烟让人盯着这么许久都没瞧出不妥来,到底是她藏得太深,还是真是她想错了?可是阿久对她的态度,若说这当中没人从中作梗,兰溪却是绝不相信的,那事到如今,她又该怎么办?
兰溪自认她并不是什么聪明绝顶之人,也从不敢小看这内宅中女人的智慧,当初即便是手掌平王府中馈,又已经习得了不少手段,尚且吃了不少暗亏,何况是连敌人究竟是谁,她都一无所知的现在?她唯一能依仗的不过是自己经过了一事,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会发生的事罢了。兰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如今,她要做的最要紧的就是让自己冷静下来。阿久那一处她暂时没有旁的办法,只能盯紧了阿久,盯紧了柳絮,静观其变。最好,当然是能防患于未然,但再不济,她也得设法护住阿久的周全,只是如何行事…….兰溪若有所思地拧着手指,思绪陷入汪洋之中。
兰沁和那个柳絮的事儿兰溪尚未理出个头绪来,好在她如今心绪已不比从前,悄悄掩了心事,面上无碍,倒也能吃能睡,没有半分不同。
这日晚间,兰溪刚练完了两篇小字,伺候笔墨的盈风早就备好了温水,兰溪将有些酸痛的手掌和手腕一并浸入温水中,盈风小心地给她按揉着,酸痛酥麻,兼而有之,但慢慢的,那酸疼却消了许多,兰溪不由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枕月碎步走近,低声道,“姑娘,颜妈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