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做梦起來,在梦里便觉得十分的心慌害怕,并且竟然很神奇的晓得那是做梦,因太过害怕,便想动一动,将自己的脑袋四肢全都藏进被子中,才觉得安全。
但因还在梦中,又不能够控制肢体,便不停的用意念将自己催醒,有的时候,很容易就催醒了,有的时候,却不幸落入了梦中梦,自以为醒了,等梦中继续之后方在梦中发现,居然自己还是在做梦,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所幸她长大些之后,便很少再做这样的噩梦來。
可惜今日是个不大祥和的日子,她发现自己梦见了从前的场景后,立即催醒了自个,感觉自己其实已经安全的在梦外的海棠农庄了,但是下一秒,她又望见了一双沉水霖霖的眸子,正漆黑着眼珠,在漆黑的夜里将她冷冷一望。
念槿脑壳一疼,果然今夜运道不济,又掉进了梦中梦里,搞不好,这还是个连环梦,一时有些苦脸的高兴不起來。
梦中的萧幕亦似感受到她不大兴致高扬的情绪,闪烁着星子光芒的眸抬了抬,若有所思的将她问道,“见到我,你不高兴?”
若是在平常,她定然是避之唯恐不及,定然是十万分的不会说自己是不高兴,不仅不高兴,反而近萧情怯,总之,她总会找出一万个理由,來显示自己真实的情绪。
但今夜既然是她做梦,她觉得在自己的梦里都不能够当一回自己的主人,实在是忒沒骨气了点,她晓得萧幕亦若是记得她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捅她一刀來报仇,这原本也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若是萧幕亦那样对她了,她定然也会捅他一刀,不,至少得捅两刀,翻个利息。
故而,她心里觉得,她与萧幕亦已经是仇人的关系,自然他越是不记得她,她就越是安全稳妥啦,主要是她觉得为了不被报复而挨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了这一刀折腰,说明她的腰肢还很柔软,也不是很丢人吧?
念槿思及此,便开始借着幽羸的星芒,偷偷觑着萧幕亦,突然想到这是她的连环梦,胆子又略大了些,抖了抖精神,十分傲然的将萧幕亦瞪回去,见他果然微微蹙了眉头,如同她想象中的一个样。
这厮果然在别人的梦中,都这么的肆无忌惮,肆意妄为,实在是可耻可恨可悲可叹,她板了板脸,正声道,“你看什么看?你以为我怕你吗?”
萧幕亦眉头的皱褶由两条微末的影子,变成三条浓重的川字皱褶。
念槿又道,“固然,我是怕你……”她清了清嗓子,壮胆道,“但如今也不该是我怕你,信不信我能一个念头将自己弄醒,那样你就烟消云散了,我看你还如何嚣张!”
喊完这句狠话后,她觉得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果然上天何其公平,晓得她白日里被压抑的太过苦逼,便赐给她一个良机,令她在梦里放松放松,发泄发泄,她放松发泄完,便到头又想睡去,不打算理会梦里的这个萧幕亦。